022 改良、转化

    林浩的试探如同一阵阴冷的穿堂风，虽已掠过，却在林枫心头留下了难以驱散的寒意。他深知自己已进入某些人的视野，平静的日子或许即将结束。危机感如同鞭子，抽打着他必须更快地前行。
    然而，实力的提升非一蹴而就。淬体境的修炼需要水磨工夫和资源堆积；内力的增长更是缓慢；《踏雪无痕》的步法练习也到了瓶颈，需要更强的身体素质和内息支撑。短期内能快速增强自身实力的，似乎只剩下对药散的研究和……那尚未启动的下一次诸天乱入。
    “乱入需要点数，点数需要资源兑换……”林枫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些他精心改良、品质达到凡阶中品的药散。这些药散，或许就是他撬动第一桶金的杠杆。
    但他不能直接拿去售卖。一个刚入丹房的药童，拿出改良版药散，太过引人注目，无异于自找麻烦。他需要一个稳妥的、不引人怀疑的渠道。
    他的思绪落在了林小石身上。这个憨厚忠诚的少年，是他在林家唯一信得过的人。而且林小石经常需要外出采集些野果、山货补贴家用，对外界坊市的情况更熟悉。
    翌日，林枫寻了个空闲，将林小石叫到丹房外一处僻静角落。
    “小石，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林枫压低声音，神色认真。
    “枫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你！”林小石见林枫神色郑重，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林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整齐地放着几包他改良过的“止血散”和“化瘀散”，品质都稳定在凡阶中品。
    “这是我……根据一些偏方，自己琢磨弄出来的一点药散，效果可能比市面上普通的要好一点。”林枫斟酌着语句，“我想让你帮我拿到山下坊市，找个靠谱的杂货铺或者药铺问问，看能不能换些银钱或者……最低等的灵石。”
    林小石接过布包，好奇地打开一看，闻到那比普通药散更浓郁纯正几分的气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枫哥，这……这是你做的？你真厉害！”
    但他随即又皱起眉头，担忧道：“可是枫哥，私自售卖药散，要是被丹房知道了……”
    “所以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卖的。”林枫低声道，“你机灵点，找个生面孔多的铺子，就说这是家里长辈配置的，自己用不完，换点零花钱。价格不用太高，比普通散剂稍贵一点就行，重要的是快，而且要绝对保密。”
    林小石想了想，用力点点头：“枫哥你放心，我知道山下有家‘百草斋’，掌柜的老实，不大打听来历，我去试试！绝不会让人知道是你做的！”
    “好，一切小心。换来的钱，你自己留三成，算你的跑腿费。”林枫拍拍他的肩膀。
    “这怎么行！枫哥你帮我那么多，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林小石连忙摆手。
    “拿着。”林枫语气坚决，“以后可能还要常麻烦你。记住，安全第一，如果感觉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放弃，药散丢了也不要紧。”
    嘱咐好林小石，林枫的心暂时安定了一半。他回到丹房，继续投入到看似枯燥的日常工作和学习中。控火诀的练习他一日不曾落下，对聚火阵的理解越发深刻；处理药材时，他依旧会动用“灵力拟态”去感知药性，积累着点点滴滴的体悟。
    更多的精力，则被他投入到了对“清心散”的深度改良上。林浩的“通脉散”难题，虽然是个陷阱，却意外地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对药性冲突与平衡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渴望将这种理解，应用到实际中。
    清心散的主基调是“静”与“凉”，而“变异薄荷”的火毒灵气则是“动”与“热”。如何让这对矛盾体完美融合，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是他面临的挑战。
    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物理混合，开始尝试更精妙的“能量嵌入”与“梯度释放”。他利用“灵力拟态”状态，极其精细地操控那缕微弱内力，如同绣花般，将处理过的、活性降低的火毒灵气，一丝丝地“编织”入清心散的主药矩阵中，并试图构建一个极微型的、缓慢释放药性的“能量结构”。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失败率极高。常常因为一丝能量波动失控，就导致整个药散能量溃散，化为焦粉。但他乐此不疲，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能量操控的理解加深一分。
    几天后，林小石带来了好消息。他成功将五包药散卖给了百草斋，换回了二十两银子和三块品质极低、但确确实实是蕴含灵气的下品灵石碎屑！这对林枫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枫哥，那掌柜的还说，这药散效果确实好，问还有没有……”林小石兴奋地汇报着，将银子和灵石交给林枫。
    林枫只取了那三块灵石碎屑，将银子全都塞回林小石手里：“银子你留着，给你妹妹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药散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不要再卖了。”
    物以稀为贵，少量流出可以解释为祖传或偶然所得，频繁出现必然引起怀疑。林枫深知适可而止的道理。这三块灵石碎屑，虽然蕴含灵气微乎其微，但却是他接触到的第一笔“修炼资源”。
    他将灵石握在手中，尝试运转《林家基础引气诀》吸收。灵气丝丝缕缕汇入经脉，虽然量少，但远比从空气中汲取来得精纯和快速！
    “难怪修炼离不开资源……”林枫感慨。若有足够灵石，修炼速度何止提升一倍？
    就在他准备利用这点微薄资源尝试冲击淬体境四重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考核，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日，张远将外院的药童和资深学徒召集到一起，宣布了一件事：“三日之后，丹房将进行每季一次的小考。内容为基础药材辨识、药性讲解，以及……现场炼制一份‘止血散’。”
    众人闻言，反应各异。老学徒们胸有成竹，新药童们则面露紧张。炼制止血散虽然是最基础的，但也涉及控火、投药时机、搅拌手法等，绝非易事。
    陈鹤站在人群中，阴冷的目光扫过林枫，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他认定林枫这种靠“感觉”的野路子，绝对过不了正规考核。
    林枫心中却是微微一动。考核？这或许……不是一个麻烦，而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合理合法地展示部分能力，从而获得更多资源倾斜的机会？只要把握好度，不要过于惊世骇俗。
    三日时间，林枫调整了计划，暂时放下修炼和深度研究，将精力集中到考核准备上。他重新温习了基础药材知识，确保万无一失。对于炼制止血散，他更是成竹在胸。这不仅是他最早改良的药散，更是他理解最深的方剂之一。
    考核日到来，地点设在外院的一座公共丹室内。主持考核的是一位姓钱的正式丹师，面色严肃。孙长老和张远也在旁观席就坐，显然对这次考核颇为重视。
    药材辨识和药性讲解，林枫轻松过关，回答得条理清晰，甚至补充了一些书本上没有的、基于自身感知的细节，让钱丹师微微颔首。
    重头戏是炼制止血散。每人面前一座小型聚火阵，一份标准分量的药材。
    随着钱丹师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手忙脚乱地引动火焰，开始处理药材。一时间丹室内热浪腾腾，药香弥漫。
    林枫并不着急。他先仔细检查了一遍药材，确认品质。然后才不慌不忙地手捏【引火诀】，一丝内力注入聚火阵。
    嗡！火焰升起，平稳而柔和。他的控火手法，经过日夜苦练和“灵力拟态”的辅助，已然远超同侪，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沉稳。
    投药、研磨、搅拌……他的每一个步骤都精准而流畅，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他并没有动用任何超常规的技巧，只是将传统手法做到了极致，并在几个细微处，加入了自己对火候和药性融合的深刻理解——比如在某个瞬间略微提升一丝火温，以更好地激发某味辅药的药性；又比如在搅拌时采用一种更利于药粉均匀分散的韵律。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只是他手法熟练，基本功扎实。唯有眼力高明的孙长老和张远，才能隐约察觉到那流畅动作下对药性精准的把握和微妙的调控。
    陈鹤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他没想到林枫的基本功竟然如此扎实！
    很快，林枫率先完成。他熄灭火阵，将炼制好的药散倒入玉碗中。药散呈现出均匀的淡红色，色泽纯正，药香浓郁。
    钱丹师上前检查，用手指捻起一点，仔细观察色泽，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药力凝聚，色泽均匀，香气纯正……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品质……已接近凡阶中品！不错，非常不错！”
    哗！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第一次考核，就能炼制出接近中品的止血散？这天赋未免太惊人了！
    陈鹤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孙长老抚须微笑，看向林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张远也微微点头。
    林枫心中平静，这个结果正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要的就是这种“优秀但不离谱”的评价。
    “考核通过。林枫，你表现优异，自今日起，升为正式学徒，月例加倍，并可申请独立使用丙字号丹室进行练习。”钱丹师宣布道。
    正式学徒！独立使用丹室！林枫心中大喜，这正是他需要的！更稳定的身份，更好的修炼环境，更多的资源权限！
    “谢丹师！谢长老！谢师兄！”林枫强压激动，恭敬行礼。
    考核结束，众人散去。林枫正式学徒的身份很快传开，引来不少羡慕嫉妒的目光。但他宠辱不惊，第一时间就去申请了丙字十三号丹室的使用权限——一间位置相对偏僻、安静的小丹室。
    有了独立的丹室，意味着他有了更多隐私和操作空间，可以进行更深入的试验，而不用担心被人窥探。
    当晚，他坐在属于自己的丹室里，看着中央那座铭刻着更复杂聚火阵的丹炉，心中充满了期待。三块灵石碎屑在他手中微微发光。
    “是时候尝试突破了。淬体境四重，以及……下一次乱入的筹备！”
    他将灵石握紧，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