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地牢间的黑暗

    一间空寂破败的酒吧，满是蝇虫尸体的白炽灯仅能向外透出一种凋零的白光。
    趴在吧台上的青年用尽全力才将脑袋抬了起来，仿佛在他的颅腔间注满了水泥，沉重无比。
    重影的视野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完成聚焦，逐渐看清眼前的一切。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背脊的响动以及垂体的悸动，罗狄这才慢慢恢复到正常状态，完全进入到这份根据他记忆构造形成的真实梦境。
    吧台内部。
    光头，黑衬衣，戴着眼镜的多莫正在看着他。
    “罗狄，你的状态好差……一般而言「梦境过渡区」就能反应出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这里却显得破败荒凉。
    你最近似乎一直都没有休息好，或者说你的思维存在某种干扰。”
    罗狄晃了晃脑袋，观察着四周，“睡觉的话，也就昨晚没有休息好~我从姜府回来以后，自我晋升状态很不错。
    可能是因为我窥探了姜老爷探索地牢的相关记忆，从昨晚开始遭遇到了噪音影响，会不自觉地前往地牢。
    这份影响完全根植于我的大脑，就连问号先生也没法剔除。
    所以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多莫你通过梦境塑造的形式，跟着我一同去重新经历这段记忆，你可能也会遭到噪音的影响。
    目前看来，这种影响是不可逆的，你确定要来吗？”
    多莫点了点头，“嗯……我看过了郭老师的笔记，他提到了针对地牢最深处的猜想，噪音应该是一种地牢间的固有现象。
    任何前往地牢最深处，想要实现登阶成神的个体，必然会承受这份噪音的影响。
    提前接触或许并非坏事，反正我迟早也会走上这条路。
    再说了，这件事也只有我们两人能做。
    等你这边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吧。”
    “梦境已经创建好了？”
    “在你喝下那杯特调的饮料时，便代表你授予了记忆权限，梦境也开始了塑造……酒吧门外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行~我稍微检查一下自身状态。”
    罗狄起身吐纳着阴气，同时尝试挥动手刀，又跟着伸手摸向脖颈间的黑脊并检查那佩戴在胸口的遗物。
    一切确认无误，继续询问：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接下来所有‘节点’都需要你来开关，比如开门，岔路口选择，某处房间内的机关寻找。
    毕竟是你这份记忆的承载主体，是本次梦境的根基。
    我能做的只是支撑这个梦境，提供一些不太重要的协助。
    一旦遇到我们没法对抗的危险，我会尝试中断梦境，如果因为干扰无法中断，外面的郭老师也会察觉到这一点。
    最后，
    我们这次入梦的关键在于挖掘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
    所以我们的动作要稍微慢一点，尽可能在梦境清晰的地方进行详细调查，得到的线索，细节越多，我们的代入感会越强，越有可能挖掘出深层次的记忆片段。”
    “知道了，走吧”
    罗狄还是头一回与多莫进行这样的两人合作。
    亲身感受如此真实的梦境时，多少有些惊叹。
    铃！
    他推开酒吧的大门，伴随着迎客铃的摇响。
    门外却被一堵严重风化的石墙封堵，墙体中心存在着一道圆洞，刚好允许个体的爬入。
    只是那份浸在洞内的黑暗让罗狄很不舒服，这与一般的黑暗不同，作为生物的他因本能而抗拒着。
    左臂深入，唤出雷芒。
    本应该被照亮的圆洞却依旧漆黑，普通的光耀仿佛会被直接溺死在里面。
    多莫也是从吧台找到一只打火机，扔入其中而瞬间消失。
    既然常规的光照没用，罗狄便尝试另一种方法，他坚决不想爬进这样狭窄逼仄的圆洞，便试试能不能直接前往圆洞的另一头。
    毕竟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一种通道创建的空间能力。
    他将左手掌贴了上去，掌心也跟着出现孔洞结构。
    某种空间联系已经完成，罗狄能感应到圆洞通道的另一头，能够稳定传送过去。
    “多莫，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们直接去另一边，光源的问题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
    “行。”
    手掌搭肩，
    两人同时被卷进罗狄掌心的通道。
    嗡……
    一阵不太稳定的传送过后，成功来到圆洞对面，鞋底稳稳踩在地面。
    只不过光源的问题依旧没能得到解决，眼前一片漆黑。
    这份漆黑不但封锁视觉，还堵住了其它感官，包括罗狄本以为能生效的舌头，一切来自环境的味道均为苦涩，甚至让舌头难受得不断抖动。
    呲……
    那份特殊噪音也跟随这份黑暗一同袭来。
    由于目前已然身在地牢，噪音不再起到那种引导的作用，而是直接导致了一种更加可怖的结果。
    罗狄开始无意识地抓挠着头发，同时感觉全身皮肤都似乎变得活化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皮下破壳而出。
    罗狄作为人的根本，似乎正在这份噪音的作用下逐渐解构，逐渐流失。
    他能尝到一种从未遇到过的危险。
    一时间，“活下来”的欲望被疯狂激发，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归酒吧，却发现那圆形通道已经不见，墙上什么也没有。
    连接中断，无法传送。
    他的身体开始在黑暗间快速移动，撞倒了一些东西，左手也尝试去抓住些什么。
    同时，佩戴在胸口的遗物也开始分泌迷雾，帮忙找出这极端黑暗间的生存机会。
    危急时刻，
    迷雾捕捉到了什么东西迅速带了回来，罗狄的左手一把抓住并释放热量。
    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燃烧的火光将黑暗驱散，耳旁的噪音消失不见。罗狄那急促的，仿佛就要窒息似的呼吸频率慢慢减缓。
    他嗅动着火把燃烧产生的古怪气味，轻声说着：
    “呼……这火把很特殊，也是目前已知能够驱散黑暗的唯一方式，是支持我们进行地牢探索的关键道具。
    这一点在日记中没有记载，算是不错的收获。
    火把本身没有太过特殊，而是表面燃烧的物质很特别。
    我去过姜府的炼尸铺，闻过不少蜡油的味道，这应该是一种生物油脂，只是这份油脂有着一股不太协调的味道。
    燃烧时间应该有限，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类似的油脂才能保持照明。”
    罗狄得出这份推论后，移动火把去寻觅一同跟过来的多莫，发现对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眼前的画面让罗狄惊了一下。
    多莫的光头脑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裂口，在那裂口之间塞满着无数眼球，相互挤压而窥探着外面的罗狄。
    随着火光的到来，这些眼球全部隐匿回去，头部的裂痕也逐渐消失。
    多莫也跟着大口喘息，稍等片刻才缓和过来。
    “这就是噪音吗？
    我刚刚感觉全身都在被异物挤占，我作为怪物的本质正在流失，差点就要中断梦境了。
    不愧是罗狄你，居然能在这样的条件下找到光源。”
    “多莫，你还能行吗？”
    “能的……我们赶紧行动，这根火把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嗯。”
    两人借着光亮环顾四周，他们来到的好像是一间休息室。
    从构成墙体的粗料石，座椅以及木桌风格来看，绝对不属于现代，这里至少有着百年，千年的历史。
    火把则是从角落位置的木箱里面找出来的。
    就在两人将要行动时，
    咕噜噜~罗狄的腹部传来一阵叫声，强烈的饥饿感突然袭来，他早上明明在问号先生那里吃过东西，现在却感觉饥饿无比。
    就在他想要询问多莫是否有一样的感受时，
    他视野间的多莫竟然变得异常“美丽”，
    无论是五官还是身体曲线在罗狄看来都无可挑剔，哪怕是光头也同样令人着迷，甚至于他的裤裆都在隐隐抖动。
    一种异样的冲动在大脑间弥漫，催促着罗狄靠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