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向我开炮

    明军夜不收后撤，佛朗察军士气大振继续进攻，要一口气把明军赶回莱茵河东岸。
    大孔代当然心里面有根弦，知道明军如果总攻的话很可能不止在一处渡河，于是一面亲自指挥佛朗察军进攻，一面给黎塞留传信，建议红衣主教派兵提防其他莱茵河区域有无明军渡河。
    黎塞留也不含糊，一想到魏忠贤那张对自己讥笑谩骂的嘴脸，就一肚子气，当然一口气派出十个连队去侦查。
    这一侦查确实没发现明军在其他位置渡河的迹象，至少确定月光下的莱茵河道上没有船只，至于对岸那就黑乎乎看不清楚，用望远镜看了一会没见到动静就去侦查下一个地方直到回去禀告也没看到异常。
    黄得功等人都在科隆莱茵河东北岸埋伏好了，军令要求见到火箭炮信号前一动不动，那就是一动不动。
    包括卫所工兵拖拽来的木船、橡皮筏、羊皮筏、绳索等等，也都隐蔽在树丛草木之中，一见信号就能动手，不见信号绝对一动不动不让敌人提前警觉。
    半个时辰过去，大孔代还在对周遇吉猛攻。
    周遇吉在科隆西南的渡河点，命麾下将士们一边抵挡一遍换门后撤，同时命令工兵们背水挖了三道战壕。
    战壕由于非常靠近莱茵河，地下水位很高，挖下去半米就是水，所以一米多的战壕有一半都浸泡在水里。
    但是为了胜利，这点牺牲算的什么，周遇吉当机立断，下令工兵立刻渡过浮桥后撤，自己身边两千明军全部进入战壕死守。
    周遇吉等人撤入战壕，胸口以下浸泡在初春冰冷的水中，但是大伙战斗的心是火热的，坚持下去没问题！
    佛朗察新军用燧发枪和线式队列火力不错，但是明军一进入战壕，他们对射就射不过了。
    大孔代看到三道战壕后面就是明军的浮桥，偏偏自己炮兵不顶用，大炮被明军大炮不计成本地炮弹给打得报废了很多，剩下的只要一开火也会被明军炮火招呼，所以根本没法用火炮摧毁明军浮桥。
    只能步兵、骑兵抵近，近距离纵火烧毁浮桥或者投掷炸药炸毁浮桥。
    这场科隆大战关键就在于绝不让明军轻易渡河，或者渡河也让明军付出巨大代价。
    黎塞留也说过东方兵法讲究“半渡而击”，白天明军敢渡河，自己和黎塞留当然会指挥大军给明军“半渡而击”，所以明军选择夜间渡河，那夜间必须把他们堵回去。
    他咬了咬牙：“传令炮位，只要能打得到的就开炮，顶住明军炮火的压力也要摧毁浮桥！步兵匍匐前进，抵近战壕开枪，骑兵看到步兵纠缠后，选择时机冲锋！步兵见骑兵上了后，全都跑步冲锋夺取战壕！”
    “是！”
    非常清晰的战术，这一套三板斧有火炮吸引明军火炮，步兵匍匐对射吸引步兵火力，骑兵一口气冲过去近战，然后步兵也冲，算是夺取战壕的精妙战术。
    主帅黎塞留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把剩余二线佛朗察军全都喊起来备战，同时再派出五个连去侦查有无明军从其他地方渡河。
    正面战场，佛朗察军火炮一开火，明军炮兵观察员就观察到敌人炮兵位置，于是徐光启亲自测距指挥，命令明军十八磅、二十四磅重炮开火，不计成本地打燃烧弹和实心弹，全力压制敌人开火的炮位。
    大明大炮多、炮弹多、大炮质量好、炮兵素质高、炮弹种类更齐全，一开火就压制了敌人的火炮。
    大孔代本也没指望自家大炮能摧毁浮桥，打了几十发炮弹除了一发命中浮桥摧毁一小块位置以外，其余作用就是吸引明军的重炮火力，尽可能为步兵骑兵减少威胁。
    如预期一样，步兵匍匐对射，勉强不被明军战壕里的火力打溃败，乘机骑兵突然出击，冲到了战壕面前，步兵也跟着冲锋。
    “冲！冲过去！贴上去！明军不好开炮炸自己人！”
    “上！”大孔代亲自督战，把卫队都拍上去参与冲锋。
    果然成了。
    骑兵、步兵上万人冲到了明军战壕位置，第一道战壕还在争夺，但他们不顾危险越过第一道战壕直接往第二道战壕前冲。
    确实从常态看，炮兵没法轰炸。
    周遇吉本人就在第二道战壕，已经衣甲鲜红，连杀敌人九名骑兵、三名步兵，但是人比敌人少，确实局势不妙。
    他本人却毫不畏惧，因为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亲兵点燃红色窜天信号弹。
    身处不同位置的魏忠贤、徐光启、黄得功和明军们，全都看到了。
    老魏咬牙道：“火箭炮开火，目标我军阵地！！！”
    徐光启也亲自到火箭炮阵地，早已隐蔽和准备多时的光启火箭炮，开火了！
    “嗖！嗖！嗖！”
    明军的火箭炮一气就打出十六发爆炸火箭弹，十五架火箭发射车几分钟就发射了二百四十发火箭弹。
    这些火箭弹有石油弹仓、精火药弹片弹仓两种，前者是燃烧火箭弹，这次是爆炸弹片火箭弹。
    火箭弹们如同火龙一般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曲线，然后轰炸到明军三道战壕和稍微靠西一大片区域。
    “轰！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烟尘笼罩了人影，敌我双方都看不见爆炸区域的细节了。
    大孔代内心无比惊骇：“这些明军全是敢死队啊！竟然火箭炮朝着他们头顶打！他们不会哗变吗！？他们是被欺骗去送死的吗！？”
    他还是无法想象出明军的战斗精神，远远低估了周遇吉和御马监将士作为朱由校最早班底的凝聚力。
    更可况明军本在战壕中，肉搏厮杀位于低处确实不利，但是火箭弹袭来炸得是地面，除了个别落入战壕外，本身不会被爆炸弹片直接杀伤。
    但是佛朗察兵就惨了。
    尤其是骑兵，躲无可躲，被火箭弹炸、被飞射的弹片射入体内，冲进战壕的数千骑兵全部被炸死炸伤。
    倒是步兵紧急卧倒，还有的拼命跳入明军战壕，多被炸伤却死亡较少，但是跳入战壕的明军当然以刺刀、刀盾招呼，一顿厮杀又给他们撵了出去。
    “跟我冲锋！跟我反击！”周遇吉率先跳出战壕，对被轰炸后还混乱的敌人步兵反冲锋。
    “杀！”
    “御马监上！”
    周遇吉和御马监腾骧左卫的将士都是最精锐的明军，也是最早入股朱由校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孬种，人少又如何，全都冲出战壕呐喊着反冲锋。
    佛朗察步兵有上万人在战壕一带，但是被火箭弹炸伤震伤，骑兵们惨死的样子就在眼前，而明军犹如地狱恶鬼一般不要命地反杀过来。
    他们怕了，溃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