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决战将至

    清河口前，各军依次布阵。
    朱由校做出整体布局指示，具体由张铨、戚金负责指挥布阵。
    大军背靠西北背风列阵，这样可以让火器发挥出优势，避免出现抚顺关之战火器迎风无法使用的悲剧。
    朱由校、张铨、戚金、秦民屏等率领宪兵团、腾骧右卫和少量辽军共一万五千兵马居中，在清河口的冰雪上用大量战车、粮车构成临时的野战工事。
    京军征讨兵团、川军和酉阳军合计两万五千兵马登上清河口正东两里的高地，此高地本身是河口东边一座丘陵，此时冬季全山光秃秃的，非常适合布阵。
    征讨兵团的火枪火炮在高地上架设，可以居高临下。如果敌人猛攻高地肉搏，川军、酉阳军和征讨兵团正好也是明军里肉搏最厉害，历史上浑河血战不惧建奴的血勇之军。
    朱由校西南两里的河西边的平原，安排辽东总兵贺世贤率领蓟镇、辽镇兵马一万五千人。其中有贺世贤的2000重甲一人三马精锐家丁，另有5000辽镇、蓟镇披甲骑兵。
    在河西边的平原布阵，看起来一大片气势非常惊人。
    按照目前阵型，这就是以清河口为中心，背朝西北面朝东南的一个鹤翼阵。
    鹤翼中心在河口冰面，两翼分别向正东和西南伸出两里距离。
    其中占据高地的一翼攻守都是顶级，西南一翼则集中了朱由校身边大军的绝大部分骑兵。
    而之前履立战功的腾骧左卫，这回被安置在大阵的背后，与5000川军留守兵马负责看守大军休息的营寨。
    这样大阵一共5万人，留守接近8000，剩余的零散兵马负责保障与开原长城的洪承畴1万兵马保持联络。
    朱由校布阵以后，问张铨与戚金道:“二位认为，建奴会怎样发起进攻？”
    张铨先回道:“此阵两翼强而中间稍弱，陛下的大纛又高高竖了起来，那努尔哈赤用兵非常勇猛，必然分兵挡住两翼，主力直扑陛下。”
    戚金也点了点头，认可张铨的分析，还大胆建议道:“陛下，虽然我们中军专门做了准备，但还是请陛下返回大营，这里末将与张巡按定保证按计划杀敌。”
    张铨也劝朱由校回到大营，大阵在此绝对死死挡住敌人。
    “不……”
    朱由校摆了摆手:“俺不是说你们的提议不合适，是说你们分析敌人主攻方向，恐怕没这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张铨、戚金二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分析应该没啥问题。
    努尔哈赤看着大明皇帝在大阵中央，周围兵力不是很多，按说主力应该往这来。不会去啃兵力最强的高地和骑兵众多、名震辽东的贺世贤啊……
    朱由校却面色一沉:“二位记得萨尔浒开原军是怎么被消灭的吗？”
    当然记得！
    萨尔浒已经是每一个赴辽明军重点反思警示的一战，特别是张铨当时任西路监军，从敌人刀口下逃回来，当然日夜铭记。
    “张铨你先说。”
    “臣遵旨，开原总兵马麟摆出犄角之阵，但是三部兵少彼此无力救援，尤其是原属于杜松麾下的潘宗颜车营被猛攻而不救援，让敌人信心十足。
    攻马麟半山腰主力拒马阵地时，抓住马麟兵力少侧翼弱的问题，迂回侧翼诱使马麟儿子率骑兵出击，结果骑兵被敌人歼灭，然后敌人主力围攻击破马麟部。”
    说完以后，朱由校又看向戚金。
    戚金想了想觉得张铨所说无误，当时开原北路军就是这么被击败的。
    朱由校指着自己脚下:“朕被敌人猛攻，两翼都是忠义勇士，必然分兵救朕。敌人主力必然像击败马麟一样？先粉碎我军侧翼。”
    戚金疑惑道:“敌人如果这么打，那两翼就起到消耗阻拦敌人的作用，赢则破敌，输也必然让敌人损失不少，剩余兵力估计伤不了陛下。”
    “是啊，努尔哈赤会放弃攻击陛下？”张铨也觉得努尔哈赤应该不会这么选择啊。
    “二位觉得，努尔哈赤与当年瓦剌的也先比，各有什么优劣啊？”
    朱由校又说当年土木堡的事，让他们把努尔哈赤跟活捉明英宗的也先对比一下。
    张铨到北疆已有多年，对女真、蒙古的情况都比较熟悉，他思考了一会回道:
    “也先内政与权谋很厉害，能集合草原之力，骑兵浩浩荡荡，多路大军同时出击非常厉害。但是真要说实际临阵打仗，以及做事的狠辣果决，肯定不如努尔哈赤。”
    朱由校点了点头，对张铨以后负责北疆更有信心了，因为这个分析非常到位，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也先权谋过人，统辖兵力比努尔哈赤多很多，骑兵规模庞大还来去如风防不胜防。但是活捉朱祁镇以后犹犹豫豫，北京对战于谦更是几次攻击重点目标不清晰。
    而努尔哈赤……非常擅于抓住时机，真要是有也先的那个条件，那可要恐怖得多……但必然被蒙古内部所孤立排挤。
    朱由校叹了口气:“正如张巡按所说，也先对于权谋过于自信，而努尔哈赤完全信奉武力。所以努尔哈赤不会一直死死盯着朕……”
    说到这里，他手指了指正东和西南:“他要消灭我大明主力、消灭敢来支援和野战的精锐、消灭诸位良臣勇将，实现他永远称雄辽东割据的目的。”
    然后指了指自己道:“他不要朕，因为他不是也先，抓到朕直接就绑着去攻城，绝不会要价谈判等着我大明新君重新备战。”
    说完以后，整个空气都安静下来。
    大伙其实习惯了尊重皇帝，这一年以来也都很敬佩天启皇帝的成就。
    但努尔哈赤不屑于这些，他就是要消灭厉害的明军精锐，等到明军敢打的都死了，野战精锐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就能稳稳称雄于此。
    天启皇帝？
    一个不错的添头，活捉或斩杀有助于攻城略地、威震汉人、蒙古、高丽而已。
    “这么说……努尔哈赤会猛攻陛下，但很可能是佯攻，真正的目的还是消灭两翼，最后再消灭中军？”
    戚金有些惊讶努尔哈赤能拒绝这样的诱惑，而是以消灭明军为主要目标。
    也罢......我们也是以杀伤建奴兵力为主要目标，而不是活捉敌酋努尔哈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