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被抓个正着

    封闭安静的车内,江幺幺所有的触感在这一瞬被放大。

    她在傅寒贴过来的那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很快灼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她脑中一片空白。

    他吻的很轻,只是贴在她的唇上。

    江幺幺仰着头动也不敢动，她手指握紧,心跳如鼓,快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体外。

    傅寒轻抬起头,深邃平静的眼眸里像卷起了波浪,汹涌而来。

    他视线缓缓落眼前人脸上，借着车外的灯光，能看到她轻颤的睫毛和红到滴血的唇，他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后缓缓坐直身体。

    “这样可以了吗？”

    耳边低沉的嗓音，让江幺幺懵懵地睁开眼睛,被夺走的呼吸正慢慢找回了一点节奏,她手指抓紧玩偶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她仿佛没听懂似地看着傅寒,看着他好久没说话。

    直到,她感觉到自己手中正抓着什么东西，她垂眼,她手里的鸳鸯玩偶被自己捏的嘴唇挤在一起，她眨了下眼睛抬眼看向傅寒。

    “刚刚亲的太短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不亲了,那天比赛要亲五分钟的。”

    她顿了下眼巴巴看他：“我也要五分钟那种,你不能糊弄我。”

    说完后，她突然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她脸突地烫起来。

    傅寒看着她绯红的脸，他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唇上，好一会儿,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后移开了视线，“刚刚有……五分钟。”

    说完他抬手将自己腕上的表面朝向江幺幺，十分肯定道：“刚刚是7点30分，现在是7点35，正好五分钟。”

    “居然有五分钟这么久吗？怎么感觉一下没了。”江幺幺瞪大眼睛看着表上的时针，难以置信。

    傅寒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实是五分钟。”

    闻言，江幺幺沉默了，她低着头食指放在下巴上点了点，又抬起头，“要不然再来五分钟，刚刚没感觉到就结束了。”

    说完，她身体前倾嘴嘟着朝向傅寒。

    傅寒目光落在她嘟着唇上，带着莹润的水光，他耳尖一热“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你饿不饿？晚饭是不是没吃？”

    “饿，可饿了，这些天我因为想你，别说晚饭了，我每天都吃的很少。”江幺幺摸着肚子，一脸委屈。

    傅寒目光扫过她脸，脸上带着未消的红晕，下巴尖尖的，脸似乎又瘦了一圈儿。

    他沉默了几秒钟后，低声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按时吃饭，知道吗？”

    江幺幺听到后嘴唇抿了下没有说话，而是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傅寒看她不说话，轻声问她：“怎么不回话？”

    江幺幺怔怔地望着他，她垂下眼手指拨弄着手里的鸳鸯玩偶，好一会她才闷闷地回道：“那现在你是我男朋友了？”

    傅寒闻言视线落在她握着玩偶的泛白的指节上，他沉默了片刻后无声地叹气，“你很想我做你男朋友吗？”

    江幺幺闻言马上点头，“当然想了。”

    傅寒微微颔首，他沉吟了一下说：“好，我可以同意。”

    江幺幺眼睛一亮刚要说什么便听到。

    “不过，你以后要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江幺幺一时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傅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顿了下点头，“嗯。”

    江幺幺眨了下眼问他：“我听你话，你就做我男朋友？”

    “对。”

    “那我听你话。”江幺幺马上回道。

    傅寒看着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迫切又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没忍住抬手捏了下她脸颊，“乖。”

    “那我现在带你去吃东西。”

    “好呀，男朋友。”江幺幺开心地弯起眼睛。

    傅寒看着她眼底浮笑，缓缓松开手，柔嫩的触感在指腹上蔓延，他收回手启动了车子。

    刚要准备踩下刹车时，便听到耳边小声嘀咕着。

    “不就听话嘛，这有什么，嫁鸡随鸡，嫁狗还随狗呢。”

    傅寒：“……”

    —

    江幺幺坐在车里视线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当看到“康复中心”几个字时，她眉心皱了下偏头看向正在停车的傅寒，“我不是都好了吗？怎么还要来这里啊。”

    每次来这里，她都要接受一次检查和所谓的治疗，检查还好，每次治疗，都会让她很不舒服，仿佛长好的伤疤随时要被人揭开。

    傅寒停好车，视线落在她掐着的手指上，上面已经留下红色的印子，他伸手拉开她的手，“这都是常规检查，等你彻底康复就不用再来了。”

    “那怎么样我才算彻底好呢？我明明已经好了的。”江幺幺抬头看着他，眉心拧紧。

    傅寒握了握她手，耐心和她讲：“等李医生说好了就不用再来了。”

    江幺幺抽回自己的手，脸别向一边，“那他说不好，我岂不是这辈子都要来？”

    傅寒没说话，他直接开门下车绕到另一头将车门打开。

    “听话，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江幺幺看着伸过来的手，她刚想将脸再别到另一边，便听到淡淡的嗓音落下来。

    “是谁说要听我话的？你这是要反悔吗？”

    江幺幺一听立刻扭头瞪他，“我才没反悔。”

    傅寒看她瞪着的眼睛，扶着车门弯下身体伸手向她，“快下来，检查完，我带你吃炒栗子。”

    江幺幺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握住。

    她不能怕，只要她坚定，她们就都回不来。

    下车后，江幺幺站在傅寒身侧。

    他侧对着自己正在锁着车，她目光看向他深邃清隽的侧颜，手指握紧。

    她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只有她，没有她们。

    傅寒锁好车偏头看向身旁的江幺幺，目光落在她紧锁的眉心上，他顿了下手拉住她的手，“别紧张，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很快就好的。”

    江幺幺闻言回握住他的手眉宇舒展开，“好。”

    两个小时后。

    傅寒站在检查室外的走廊上，视线又一次看向腕表上，刚要收回视线，便听到开门的声音。

    江幺幺看到门外的人便快步走过去。

    “傅寒。”她握住他的手，嗓音有些发颤。

    傅寒垂眼看她，她脸色有些发白，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休息椅上，轻道：“我去和李医生打个招呼，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江幺幺拉着他的手又握了一会儿才松开，有些魂不守舍道：“嗯，那你快点回来。”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说。

    因为我很害怕。

    害怕离开你。

    傅寒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点头，“好。”

    他转身，眉心蹙起抬步走进不远处的办公室内。

    李医生见他进来，示意他坐下来。

    傅寒关好门坐在李医生对面的椅子上看向他，直接问道：“她情况怎么样？”

    李医生默了下表情有些凝重，“最近的治疗对她效果甚微，甚至……”他顿了下才回道：“甚至她在抵触治疗。”

    傅寒听完一怔，问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李医生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发现她非常依赖你，我和她谈话的时候，她经常会提到你，傅医生，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李医生停下来，有些欲言又止。

    傅寒抿了抿唇，开口道：“李医生，您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会尽所能配合。”

    李医生闻言叹了口气说，“江幺幺现在情况并不乐观，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具体发生过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是一种自我逃避状态，如果她过分依赖一个人，可能让她觉的这样更安全，加重她逃避的情况，之前我就和你说过，要在不刺激她的情况下把握你和她的距离。”

    傅寒闻言唇抿紧，他垂下眼睫好一会儿，才回道：“对不起，是我没做好。”

    室内安静了片刻。

    李医生才开口说道：“现在这个情况也有好的一方面，她这么依赖你信任你，那你就试着让她回忆下以前的事，记住别刺激到她。”

    傅寒抬眼，点头，“好，我明白。”

    “这是她这周的药，一定要按时吃。”李医生将装好的药递向傅寒。

    傅寒接过药，放进大衣的衣袋里，“谢谢你，李医生，那我先走了。”

    李医生微微点头，“好，再见。”

    “再见。”

    傅寒站起来转身离开走向门口，手刚按住门把，就被叫住。

    “等等。”

    他转身。

    李医生目光看向眼前的年轻人，他顿了下才说道：“傅医生，我听她说，你现在是她男朋友。”

    傅寒默了下，看向李医生，“是我没做好。”

    李医生看着他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说：“尽快帮助她恢复，你要保持清醒不要让她过分的依赖你，帮她找到原因。”

    傅寒手指握紧门把，点头低声应道：“我明白。”

    他刚从李医生办公室推门走出来，偏头看向走廊一侧，江幺幺正朝着他小跑着过来。

    “李医生说我好了吗？”江幺幺微带喘息，手自然的去拉傅寒的手。

    他的手顿了下并没有动，任由她握着，他视线在她脸上扫过，她脸上微带着红晕，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缓缓点头，“说你好多了，不过还要再做一段时间恢复。”

    江幺幺闻言脸垮下来，“啊，还要多久啊？”

    傅寒拉住她的手朝大门方向走着，“你好好吃药，不会太久的。”

    江幺幺悄悄望着身侧的人，手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刚刚的惊恐与不安，正在被慢慢驱散着。

    她唇弯了弯握的更紧。

    傅寒带着她吃了炒栗子又吃过午饭才把她送回家。

    他下车，将她送到江家大门外，然后将放在衣袋的药拿出来。

    “幺幺，这是这周的药，上面我都给你写好了时间，要按时吃知道吗？”

    江幺幺看着他手里的药，眼眸闪了下手慢吞吞地接过药。

    “知道了。”

    傅寒松开她手，低声道：“那进去。”

    江幺幺手上一空，余温逐渐消失，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很怅然的感觉，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镜片下的眼睛，幽深似海。

    她点了下头转过身去开门，可手指刚按下一个键便又转过身。

    她发现他站在原地没动。

    就好像，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他一样。

    莫名的她心里有些难过，就好像她错过了什么，她抿了下唇压下心头的感觉，然后目光看向他，“傅寒，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傅寒闻言，目光看向她握着药包的手指，药包的包装被她指甲掐出褶皱，他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嗯，只要你愿意。”

    江幺幺眼睛弯成月芽嗓音带笑：“我当然愿意，不，我永远愿意。”

    看着她明媚的双眼，傅寒伸手摸了摸她头嗓音带着难言的情绪，“幺幺，要早点好起来。”

    江幺幺唇边的弧度变深，“我已经好了，现在只是恢复期很快好起来的。”

    “进去。”

    傅寒将手放下来轻道。

    江幺幺朝他笑了下，转身按下密码，“那你路上小心。”

    傅寒点头，看着她进入大门，一直到大门合上，他才转身离开。

    —

    最近的几天时间，神经外科因为本地工厂的一场意外事故，送来了十几名受伤的工人，里面有几个危重的工人急需做手术。

    整个科室从医生到护士，都忙的连轴转。

    在这几个病人情况好转后，科室才恢复原来的工作节奏。

    上午10点，傅寒察完房准备回医办室，刚到走廊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向屏幕，看到上面的“妈”字后，他蹙了蹙眉接通电话。

    “喂，傅寒，我给你微信上的留言了，你怎么不回我。”

    傅寒揉了下额角应道：“在忙，没看到。”

    下一秒，听筒那头就抬高了音量，“那我现在和你说，晚上七点我给你安排了相亲，你穿得帅一点再去。”

    傅寒闻言刚舒展的眉心又蹙起来，他耐着性子回道：“我最近加班很累，要休息，没时间。”

    说完，他伸出手臂将手机离自己半米远。

    几乎接近免提的声音传过来，“再忙都得去，你多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像话吗？”

    傅寒将手机拿回来，只简短的回了几个字，“我要忙了。”

    不等那边回话，他便挂断电话。

    正要准备回医办室，手机在掌心里再次振动起来，他抿了下唇刚想去挂电话，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后，马上按下接通键。

    “傅寒，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还没忙完吗？”带着撒娇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落入耳中酥酥麻麻的。

    他甚至可以想象她耷着的眉眼，他抬了抬眉梢回道，“快了，你按时吃药了没有？”

    那头的江幺幺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药片一边丢进马桶里一边回道：“当然吃了。”

    才怪。

    “过几天我忙完就去看你。”

    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传过来，听到过几天，江幺幺眼珠转了下，嗓音低下来：“可我又做噩梦了，我哥出国谈生意还不在家，我害怕睡不着怎么办？”

    那头可怜兮兮的声音，傅寒沉默了下回道：“家里不是还有张阿姨吗？”

    “可张阿姨今天也要回家看女儿，算了，就让我一个人被噩梦吓死……”

    听筒的声音带了哭腔，傅寒揉了下眉心无耐道：“那你想怎么样？”

    江幺幺一听立刻收起哭腔，“你住我家，或者我住你家，你选一个。”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钟回道，“我下班去接你，来我家。”

    “太好了耶！”

    听筒里兴奋的声音让傅寒无奈的摘下眼镜，镝下的瞬间，他眼底隐约浮现笑意，而后笑意隐去又无声地叹口气。

    —

    晚上六点，江幺幺怀里抱着炒栗子跟在傅寒身后上了电梯。

    很快就到达傅寒住的楼层，她跟在他身后进门。

    她进来后又转身，看着正在关门的挺拨背影，她眼珠转了下又折回去走到傅寒身后。

    “那天你亲我之后，我一直有个疑问。”

    傅寒关好门转过身垂眼看她，看到她扇动的眼睫后，他眉稍挑了下，等着她后面的话。

    江幺幺抿了抿唇角说：“我查了网上，上面说接吻五分钟以上，一般都是……”

    傅寒直觉不好。

    就看到面前的人顿了下仰起头，“舌吻。”

    江幺幺抬起下巴勇敢地看着他，“可你亲我时候，我根本没有感觉到……舌吻该有的感觉。”

    江幺幺指着自己嘴唇，嘟嘴，“不如我们再来个五分钟该有的吻？”

    “……”

    傅寒看着朝他倾过来的身体，他伸手捉住了她肩膀。

    他望着她饱满上翘的双唇，有些后悔将她带回家，他调整了下呼吸“咳”了一声岔开话，“你先去洗澡，今天晚上要停水。”

    江幺幺闻言，嘴唇恢复原本形状，她想了下说：“那好，我们待会再亲。”

    傅寒没回她的话，他直接用手一转她肩膀，将她转向室内方向催促着，“睡衣还在卧室老地方，你快去洗，要不然停水了。”

    “那我先洗澡，等我出来接着说。”江幺幺想了下决定先洗完澡。

    反正她一晚上都在，他想逃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几分钟后，浴室门关门声响起之后，还站在门前傅寒才转身，他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下两粒后，慢慢吐出一口气。

    刚想进去换衣服，身后的门铃响了。

    他脚步一顿，看向猫眼。

    带着怒气的脸，正靠近着他猫眼方向。

    他愣了下，马上就去裤兜里拿手机，但他动作慢了一步，手机铃声开始响起来。

    下一秒，门外就传来带着怒气的声音。

    “傅小寒！我听见你手机声音了，快给我开门。”

    傅寒回头看了眼浴室方向，“哗哗”地水声从里面传出来，他揉了下眉心伸手将门打开一条缝。

    舒清看到门打开，刚要进去，就被人拦住。

    她看到横在门框上的手哼了声：“怎么，你妈我连你家门都不能进了？”

    傅寒抿了抿唇回道：“我昨晚值班，要补觉。”

    舒清闻言笑了下好言好语道，“换件衣服，就一小时，人女孩已经来了，你相完再睡。”

    傅寒闻言，马上拒绝，“妈，我真累了，你放过我。”

    说着就去关门，可刚有动作，一只手就扶在门框上，他马上停下动作耐着性子道：“妈，你没事可以跳下广场舞，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行不行？”

    舒清瞪着他，不可思议道：“你自己解决？等你自己解决我看得等下辈子。”

    傅寒：“总之，我不去。”

    舒清看着傅寒面无表情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她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滞试探道：“你这么大岁数，也不见你交个女朋友，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

    说完她视线下移。

    傅寒：“……”

    他闭了闭眼，抬起另一只手将门框上的手拉出去，刚一动就被人抓住。

    舒清抓住自己儿子的手，想把他拉出门。

    “除非你现在马上给我拉出一个女朋友，要不然今晚必须去相亲。”

    傅寒手不敢用力，刚要耐着性子说什么，便听到背后有开门的声音。

    他表情一滞，还没等他反应就听到身后传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

    “傅寒，我忘记拿睡衣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舒清听到这个声音后瞪大眼睛，“幺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