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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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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白嫩的后颈,像抚弄小猫儿一般,嗓音携着一抹撩,眼底却是满满的认真:“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姜念脸更红了。

    目光瞥到有行人朝这边看。

    她这才注意到这可是大马路边,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好在旁边有棵大榕树遮挡,不至于完全暴露,否则更尴尬。

    姜念耳朵发烫,拉开和陆北炀的距离,轻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唔……大闸蟹呢?”

    小吃货的本性逐渐暴露,陆北炀曲着手指蹭了下她的小鼻子,“在车上。”

    姜念不知道看到什么,杏眸瞪大,讪讪道:“陆北炀,你把车停哪儿呢?”

    男人脊背僵了瞬,回头,只见那辆宾利慕尚旁边停了辆交警摩托,穿着制服的交警正拿着纸笔写什么。

    “……”

    陆北炀和交警交涉了几句,姜念盯着他手上那张罚单,有些自责:“对不起啊,害你被罚了。”

    光是吃人家表兄妹的醋就够让她丢脸了,现在还因为她被扣分了。

    男人挺拔清瘦的身子微倾,大掌揉了揉她头顶上的发丝,薄唇噙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的笑:

    “小傻瓜,我就是贴十张罚单都不是问题,你的问题才是问题。”

    姜念腼腆道:“你怎么这么会哄人啊?”

    男人沉吟了会儿,嗓音低沉:“我不擅长哄人,除了对你。”

    那天天气很好,他漆黑的瞳孔里装着温和的日光,和她的身影。

    ……

    藏在树背后的阿禾心里一阵尖叫,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又是搂腰杀又是摸头杀,换谁谁受得了。

    这时一个大妈经过问她要不要买糖葫芦,阿禾表示她现在就甜到发齁,头也不回摆摆手,谁也别想打扰她嗑cp!

    陆北炀在附近找了个私密性很好的地方吃午饭,吃饭间,姜念得知高中时,她还和陈筱一起打过游戏,曾经的小橙子现在大网红,她还是她的编辑,缘分妙不可言。

    吃完饭,陆北炀看着姜念进了公司才离开。

    男人冷白修长的手指敲打方向盘,斟酌着姜念说过的话:

    ——“我们本来就只是合租的关系,和谁交往是你的自由。”

    他目光深邃,陷入了沉思。

    姜念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阿禾正在午休,见她回来,面带笑容凑过来,那双眼放光的眼神,和高中时期她的同桌阮小萱,吃瓜和嗑cp时一模一样。

    姜念被盯得心里一阵发麻,“什么事?”

    阿禾小声道:“小念姐,楼下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呀~”

    看姜念那表情,阿禾激动道:“怪不得小念姐一直不接受秦公子,原来心有所属呀。”

    紧接着,阿禾又说了几句俊男靓女,天造地设的话。

    姜念一阵害羞,去茶水间倒了杯咖啡,温软的眉眼蓦地黯下来,她琢磨着,不管是高中,还是重逢以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确认过关系。

    —

    秘书敲了敲门,送进来一个文件。

    面容矜贵的男人正在伏案工作,头也没抬,说了句:“放旁边。”

    李姐在集团干了七八年了,经验丰富,自陆开耀养病以来,她依旧坐在这个位置协助陆北炀处理事务。

    她看人一向很准,陆北炀年纪轻轻,处理事情来却雷厉风行,一点不输陆开耀,前途绝对不可估量。

    李姐看着陆北炀,越看越顺眼,忍不住提了句:“我侄女今年刚从剑桥毕业,陆总,您要不——”

    陆北炀抬头,“不好意思,李姐。”

    陆北炀回国不久,出类拔萃的能力和外表,引来不少人介绍,说的多了,他也烦,大家看着他不虞的脸色,尽量小心翼翼地忍着。李姐是老员工了,陆北炀还是给她几分薄面。

    这次脸上却并未有任何愠色,相反,他慵懒地靠在真皮办公椅上,眉眼间流露出愉悦:“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姐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放下文件,目光瞥到他桌边放着的小羊玩偶,那玩偶白乎乎毛茸茸的,在这严谨冷淡的办公室格局中显得很突兀。

    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老板会去买这种玩意儿。

    “这么说,陆总你有女朋友了?”

    陆北炀淡淡道:“没有。”

    他毫不掩饰,直接道:“是未婚妻。”

    李姐惊掉下巴,她也算人脉宽广,陆家少爷求婚、订婚这么重要的事儿,她没道理没听到一点风声。

    陆北炀有些好笑,眼神犀利,语气却彬彬有礼:“您是不是问的有点多了。”

    李姐最怕他这样子,职场里摸滚打爬这么多年,要是这点眼色她都看不出来,那她就甭混了。

    第 75 章 “我不想和你交往,我只……

    下班后, 姜念去了一趟九州家园,上次情况紧急,她搬走后隔了几天才跟房东讲退租这事。

    这次回去除了把剩下的东西搬走, 顺便把钥匙交给房东。

    房东人很好,得知她要离开, 一阵可惜。当初她女儿面临高考,英语一直不太好, 在姜念的帮助下, 才提升了不少。

    房东不仅把租金退给她了, 连违约金也没收她的, 弄得姜念非常不好意思。

    她把东西收拾好, 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吃力, 正好钟于出现了。

    不用说都能猜到是谁叫来的人。

    姜念说了声谢谢,便没客气, 把东西交给了钟于。走出电梯,迎面碰到刚回来的李月。

    上次俩人闹得挺不愉快, 姜念没打算理她, 哪知李月主动走过来,她打量了下钟于,对姜念笑着说:“上次那事怪不好意思的, 你别放在心上。”

    姜念淡淡道:“都过去了。”

    李月挽着姜念的手, 故作亲昵:“你真的要走吗, 你要搬去哪儿呀?”

    姜念不自在地抽回手:“你管好你自己,再见。”

    以后在公司难免碰面,不好闹太僵,姜念礼貌着点头, 和钟于离开了小区。

    —

    高级住宅的密码门自动打开,陆北炀刚进门,一股芬芳扑鼻而来。

    他换好鞋子往里面走,连外套都没挂,就往里面走,看到餐桌上那一幕,突地愣住了。

    番茄炒蛋明黄鲜艳,连土豆牛腩也炖得软烂,热气腾腾的芬芳窜入鼻腔,他心里弥漫开一阵温暖。

    有哗哗流水和油烟机的声音传来,抬眸看去,她正在忙活。

    厨房是北欧风半开放式的,姜念身上系着围裙,腰身纤细,脚下踩着一双棉质棉拖。

    温水冲刷着碧绿的青菜,衬得她细长的手指愈显清透白皙,菜洗净后放好。

    她有条不紊地揭开砂锅盖子,香菇玉米山药炖着排骨,骨头汤慢熬成乳白色,咕噜咕噜冒着泡,汤味鲜香浓郁,因为知道陆北炀不喜欢吃胡萝卜,所以她用的山药代替。

    炒菜时她的侧脸沉静又温柔,目光很认真,连他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陆北炀一时看呆了,活了二十多年,生平第二次体会到这种浓烈的烟火气息。

    第一次是刚满十九岁那天,他披着满身月色,只身一人开着车去她的城市找她,他们一起吃年了夜饭,逛夜市,看烟火。

    那时候他们觉得人生那么简单,那么短,可以一眼看到未来,可以岁岁相见,年年如此,哪知一转眼就分别了快八年了。

    姜念炒菜的手轻轻抖了下,只感觉肩上忽然一重,腰间环上一双手臂,后背贴着男人温热有力的胸膛。

    他下巴抵着她的锁骨,位置近得能闻到他脸上淡淡的剃须水味道,她怔了下,欣喜一点点跳上眉梢,她温声道:“陆北炀,去洗手吃饭了。”

    好半晌后,她才听到那个字:“好。”

    声音很轻,有些沙哑。

    餐桌上摆好了碗筷,三菜一汤,精致可口。

    顶灯落下明亮的灯光,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姜念坐下时看到旁边X家的甜品和Y家的奶茶,一脸惊喜,“这是买给我的吗?”

    他就坐在对面,已经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领带也取下来,最上边那颗纽扣松开,露出凸起的喉结和锁骨,透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看起来随意又性感。

    他慵懒挑眉,温和的目光缠着她,“嗯。”

    姜念抿着唇笑了笑。吃了会儿菜,随意聊了几句,姜念也没感觉出他想说别的话。

    她轻咳了声,旁敲侧击道:“陆北炀,你……没什么别的想说的话吗?”

    陆北炀貌似很认真地想了下,声音低沉道:“这汤还挺好喝的。”

    “……”

    姜念期待地看着他:“除了汤呢?”

    陆北炀真诚道:“这几道菜也挺好吃的,你做的都好吃。”

    姜念讪讪笑道:“……谢谢啊。”

    姜念喝了口水,掩饰掉眼底的不自然,她佯装不经意地转移话题,不知不觉提到实习生阿禾:“……有次杂志社特别忙,阿禾当时正在和——男朋友吃烛光晚餐,被迫叫回来加班,还好她——男朋友也挺理解的。”

    那三个字眼有几分刻意,姜念自觉并不明显,笑了笑,偷偷去看男人的表情,毫不自知,目光里是昭然若揭的希冀。

    陆北炀有些好笑,修长的细指蹭了蹭鼻尖,掩住唇边的笑意。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拖长音调啊了声,最后得出结论:“实习期是该勤快点。”

    “……”

    重点是实习期吗,重点是男盆友!!!

    姜念有点泄气。

    陆北炀情商这么高,不至于这么明显都听不出来,要是再说明白点,她……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嘛~

    姜念垂着睫毛,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抬头瞧见陆北炀躲闪的目光,男人面容恢复散漫慵懒,伸长手臂给她夹了块排骨。

    她心底存疑,心想他该不会准备了什么惊喜了。

    期待和窃喜余烬复燃。

    姜念心想这甜品肯定不简单,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现在就吃。”

    对面的男人眼底掠过丝疑惑,最后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姜念握着小勺子挖了一口提拉米苏蛋糕,甜甜的,甜到心坎,她动作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然而蛋糕吃完了,还是没看到想看到的东西。

    奶茶也快见底了,什么都没有。

    姜念摸了摸胀鼓鼓的小肚子,心好累,倦怠地靠在椅子上。

    陆北炀哭笑不得,轻哂道:“你好像比以前更爱吃甜食。”

    姜念已经不想理他了,懒懒地眨了下眼,放下筷子,淡淡说了声:“我吃饱了,你记得洗碗。”

    陆北炀单手支颐,挑眉道:“吃这么少啊?”

    姜念嗯了声,她现在打个嗝都是奶茶和蛋糕的甜味儿。

    说着,她起身,就要往房间走。

    身后传来男人悠然的声音,有些欠揍:“就走了啊,你不陪我洗碗吗?”

    姜念简直想把自己脚下36码的棉拖拍在他脸上。

    她没控制好情绪,有些气呼呼地说:“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干嘛要跟你一起洗碗。”

    小年糕要爆炸了,露出里面软糯糯的馅儿。

    陆北炀有些心虚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说完,姜念进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摔进厚实的棉被,抱着小羊玩偶,戳了戳他的羊角,哼哼唧唧骂了声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别扭了会儿,她就去刷微博热搜了,像个猹,在瓜地里四处乱跳。

    房间的门虚掩着,忽然传来碗摔碎的声音,姜念神经紧了下,下意识就想去看看。

    后来想,像陆北炀这种又懒又有钱的人,高中就是叫的外卖和钟点工,工作后就是上门厨师了,怎么可能亲自去厨房纡尊降贵地洗碗。

    姜念摇摇头,继续玩手机,过了会儿又一个碗摔碎,紧接着是棉拖踩在地板上略显急促的声音。

    姜念一时有些慌了,他该不会真的去洗碗了?该不会还把自己弄伤了?

    她放下手机,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男人拿着扫帚往厨房走,她急匆匆走过去。

    果不其然地上碎了两个碗。

    男人把碎片一点点扫起来,衬衫挽起,腕骨白皙清瘦,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

    没受伤。

    姜念松了一口气。

    陆北炀余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身影,眸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狡黠。

    他站起身,看着姜念,薄唇抿了下,说:“不小心把碗摔碎了,没吵到你。”

    天生深邃冷冽的眉眼微蹙着,罕见得显露出无辜。

    早过了毛毛躁躁的年纪,在她面前却像个做错事的毛毛躁躁的少年。

    姜念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捡起一边的围裙系上,去洗碗池洗碗。

    发丝用发带随意束起,一绺细发扫过清瘦白皙的锁骨。

    陆北炀收拾好,主动去接过碗擦水,然后顺手放进消毒柜。

    陆北炀视线盯着她,接过碗时,手指有意无意蹭到她的指尖,最后居然得寸进尺地绕到她身后,温和的气息喷洒在颈项处。

    姜念那处白嫩纤薄的皮肤麻了下,手上那个动辄就是四位数的纯白点缀金银细边大瓷碗差点摔碎。

    “陆北炀,你干嘛?”

    她拉开一点距离,最后一个碗洗完,她脱下手套,有些羞愤地转身,想把他推开。

    没等她转身,男人结实的长臂把她扣进怀里,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姜念身子娇小,毫不费力就把她完完全全地禁锢。

    耳边的嗓音低哑慵懒,却携着庄重和认真:

    “姜念,我不想和你交往,我只想和你结婚。”

    姜念身子忽然僵住,小脸上闪过错愕,原来……原来他一直都在装不知道。

    “陆北炀,你个大坏蛋。”

    男人的下巴在她锁骨处蹭了蹭,轻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嗓音说:“我想和你结婚,恨不得立刻、马上,可是那样太草率了,万一你以后发现我不合适呢,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后,再做出决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领证,要不要和我一起共度余生。”

    姜念鼻尖微微发酸,为他的真诚,为他的尊重,还有那份随着岁月流逝,愈发沉甸的爱意。

    像是有什么在猛烈地撞击着心脏,原来是欢喜呀。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好半晌才用带着发颤的音调嗯了声。

    陆北炀吻着她的耳朵,气氛一点点变得暧昧。

    陆北炀把她掰过来,漆黑的眼底流露出缱绻的温柔,他凝着她,从薄薄的眼皮到鼻尖,最后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他碰了下她的嘴唇,轻轻咬住,耐心地描摹、舔舐。

    姜念呼吸有些急了,捏着他衬衫的手蜷紧。

    男人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嗓音徐徐:“念崽,放松。”

    许是男人低哑的声线起了抚慰的作用,姜念绷紧的肩膀渐渐松下来,趁着这个间隙,陆北炀轻而易举撬开她的贝齿,和她的舌尖勾缠。

    姜念全程处于被动,被吻的双腿渐渐发软,陆北炀扶着她的腰,才不至于往下掉。

    最后男人托住她的臀,把她放在那块干燥的流理台上。

    姜念气喘吁吁,被吻得动情,杏眼迷蒙得好像笼上一层水雾。

    男人微凉的指腹擦掉她唇角的津液,眼底带着愉悦。

    姜念羞得脸颊发烫,埋进他的怀里。

    ……

    第 76 章 “你是狗吗,又咬又舔的……

    接下来几天, 陆北炀亲自开车送姜念去杂志社,甚至连钟于也不叫了,虽然没有明说, 但钟于心知肚明老板这是怕他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

    怕给姜念带来困扰,他每次都是在前一个路口停下。

    陆北炀下班的时间更晚些, 但比起以前已经算早的了。

    连下属们也明显感觉老板比以前更亲和了。

    临近下班,一个高管敲了敲门走进来, 说是要和陆北炀探讨一下这个项目的开展情况, 陆北炀随意听了几句, 一针见血地提了些自己的看法。

    他看了看腕上的奢侈手表, 有些心不在焉。

    高管很执着, 拼命地share自己的点子,表示非常行得通, 陆北炀很无奈:“这都下班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高管感受到领导的嫌弃, 有些失落。

    陆北炀整理了下他的衣襟,又拍拍他肩膀, 无奈道:“行了行了, 你把方案发到我邮箱,先回家吃饭了,明天给你回复。”

    高管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对老板的抚慰还有些受宠若惊。

    下一秒就看到男人清瘦挺拔的身影闪出了办公室, 正好又一个下属前来送文件, 正面撞上,陆北炀敷衍摆摆手,扔下一句“明天再说”,转眼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引来不少下属打量的视线。

    “……”

    “陆总最近这是怎么了?”

    以前恨不得在公司安家, 现在分秒必争地下班。

    李秘书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老板只是饿了。”

    众人一阵唏嘘,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把一个视时间如命的工作狂变成一个眼里只有干饭的饿死鬼?!

    最后大家一致猜测:……陆总该不会在家里面养了个金丝雀?

    事实上,陆北炀确实想尽快下班,尽快回家吃饭,吃姜念做的饭。

    这几天姜念下班比较早,杂志社附近就有个大超市,每次她买好菜就直接坐车回去,特别方便。

    陆北炀回来时就能看到姜念在厨房忙活,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空气中是温暖的芬芳,那是家的味道。

    吃完饭,陆北炀会主动洗碗,要是那帮死党或者见惯陆北炀在谈生意时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怕不得惊掉下巴。

    姜念反正也无聊,就会陪在一边把碗擦干,放进消毒碗柜。

    两个人腻腻歪歪好一阵才出来,二十分钟就能完的事要花一个小时。

    不过,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两个人都在事业的上升期,腻歪了好一阵后,就去忙工作上的事了。

    书房宽敞明亮,设置考究,左侧是一座博古架,上面放着玉器和茶具,右侧则是一个大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种财经杂志报刊,以及和金融、计算机相关的厚厚的原文书。

    姜念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电脑搁在小茶几处,她低着头回复邮件,编辑和校对稿子。

    中间是个紫檀木做的宽大书桌,上面放了两个电脑,男人微拧着眉,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抬眼间,看到姜念认真工作的样子,他蹙起的俊眉舒展开,漾开一片柔和,又全身心投入工作。

    某天晚上,姜念洗完澡,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手上还抱着个电脑,正在做新接的翻译兼职,这篇翻译跟游戏有关,出的价还挺高的,也不算难,姜念思路很顺,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一半。

    她动了动泛酸的脖子,听到前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看了眼。

    只这一眼,视线便挪不开了。

    男人的窄腰上只松垮垮裹了一条浴巾,裸露出来的肌肉很结实,线条流畅无比,漆黑湿润的碎发耷拉在挺括的眉弓上,往下滴着水珠。

    好一张欲.气满满的美男出浴图!

    姜念小脸爆红,双手捂住眼睛,“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男人脚步顿住,拖长音调啊了声,桃花眼轻阖,有些无辜:“我忽然忘了有人跟我合租了。”

    “可我们都快合租半个月了……”姜念小声提醒。

    陆北炀轻啧了声,“没办法,以前习惯了一个人住,这不洗完澡脑子一发懵,就给忘了。”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姜念无奈,呐呐道:“……那你去把衣服穿上。”

    陆北炀蹭了蹭鼻尖,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转身朝卧室走去。

    姜念听到脚步声走远,重重松了口气,鬼知道她刚刚连呼吸都困难。

    视线瞥到手机亮了下,是阮小萱的消息:【集美,快看!】

    姜念被刚才的美色搅乱了思绪,没作任何思考点开了那个视频。

    顿时,画面跳出一个穿着卫衣的少年,跟着节奏,镜头晃了几下,画面一转,露出他纹理分明的腹肌,而BGM是改编后的曲子,很是销魂:“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姜念只觉得手机烫手,赶紧放回原位。

    往常阮小萱最喜欢在某音的评论区艾特她,短视频中十之八九都跟有公狗腰的小狼狗有关。

    姜念脑子里闪过陆北炀的身材,不得不说,提及那感官上受到的冲击力,现实中近距离看到与隔着屏幕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哪知,她刚把手机放下,就听到一阵带着调笑意味的轻哂。

    姜念脚趾抓地,把赶紧熄屏,音乐和视频戛然而止,空气中回荡着挥之不去的尴尬。

    “……”

    我无了。

    他肯定都听到了,说不定还看到了QAQ

    姜念眨眨眼:“她……发错人了。”

    陆北炀捏着毛巾,擦着头上的水,一步步走进,最后在姜念旁边坐下。

    瞥了眼她手机,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底深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原来你喜欢这种啊?”

    姜念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氛围,她咽下口水,默默后退了一步,陆北炀握住她意图往里缩的脚踝。

    微凉的指腹摩挲了下,无法言喻的滑腻触感。

    有股电流顺着小腿,一直爬上脊椎,姜念声音有些发颤:“陆北炀。”

    “姜念,你是不是喜欢腹肌呀?”

    姜念不敢说喜欢,犹豫了会儿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陆北炀压抑着笑,眸光深深:“可我分明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就挺喜欢腹肌的。”

    姜念盯着他带着温和笑意的桃花眼,挺窄的鼻梁,和线条明晰的下颌线,哪还有半分平日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僚机!

    偏偏他丫还是个低音炮,姜念瞬间就被勾引了,陆北炀趁机往上,把她压在身上,铺天盖地的气息将她笼罩。

    “别客气,给你摸摸。”

    男人身上随便套了件宽松的白T,他握着姜念的手,一点点往里面探。

    那轮廓分明的质感,比高中时候,那青涩的少年躯体更深入人心。

    由于距离太近了,那裹着温热水汽的荷尔蒙,熏得姜念脸颊发烫!

    就在姜念意识到那手的位置逐渐下移……她猛地回过神,挣扎着收回手,她有些不知所措:“你干嘛……”

    陆北炀抿了抿薄唇,俯身在她眼皮上轻吻了下,接着是鼻翼,脸颊,嘴唇……

    姜念挣扎的力道瞬间变得软绵绵了。

    就在局势逐渐脱离掌控时,姜念的手机响了,大有不接就不消停的架势。

    姜念迷蒙的大脑回过神,她哑声道:“陆北炀,我想接个电话。”

    男人闭了下眼,待眼底滚烫的情.欲褪去后,才缓缓松开她。

    姜念够着手去摸玻璃茶几上的手机,阮小萱的声音传出来,和她分享娱乐圈刚刚爆料的大瓜,姜念听着,有些惊讶,忽然嗯了声。

    她赶紧捂住嘴。

    阮小萱听到声音不对劲,疑惑地问了声:“……你怎么了啊?”

    姜念咳了声:“刚刚……不小心踢到脚指头了。”

    她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推开陆北炀,把松垮的衣服提起来盖住肩膀。

    他刚刚居然咬她,咬她!太过分了!

    阮小萱还在说话,男人却不安分地环住她的细腰,鼻息喷薄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麻麻的,痒痒的。

    阮小萱总算说完,姜念勉强着把手机放回去,忽然脊背敏感的那处感受到一点湿润,她手抖了一下,不小心碰倒盛着牛奶的杯子!

    而旁边正好是陆北炀开着的电脑!

    姜念警铃大作,赶紧去拿纸擦。

    陆北炀也彻底清醒过来了。

    姜念:“你试试看能不能开机?”

    陆北炀试了试,只见电脑闪了下,瞬间黑屏了,试了好几次也没用。

    “……”

    姜念:“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吗?”

    陆北炀眉眼深邃,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里面有明天早上开会要用的资料。”

    姜念垂着眉眼,有些自责:“对不起呀。”

    “没关系。”陆北炀轻轻一笑:“有备份,只是有份合同是外文,而且没有备份,你英语怎么样?”

    “还行。”姜念又问道:“这份合同是关于哪方面的?”

    “金融类。”

    “可以试试。”

    随后陆北炀打电话给李秘书,让她把那份合同发给他。

    两个人暧昧的氛围被打断,陆北炀别提多郁闷了,姜念咬了下唇,有些羞囧地吐槽:“你是狗吗,又咬又舔的……”

    陆北炀理亏,勾着她的手指,有些讨好意味,他低声道:

    “对不起,责任在我,是我的错。”

    小姑娘眨眨眼,大气道:“原谅你了。”

    陆北炀盯着她,宠溺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念崽,你怎么这么讨人稀罕呢?”

    姜念有些痒痒,笑了声:“再不翻译,我们都要熬夜了。”

    陆北炀只得恋恋不舍地作罢。

    第 77 章 “陆北炀,我有件事想跟……

    于是寂静的夜晚里, 温和的灯光下,出现了这一幕。

    陆北炀抱着备用笔电坐在小台上,敲打着键盘。

    而玻璃茶几旁, 姜念盘腿坐在毛毯上,一手字典, 一手电脑。

    一屋两人,灯火可亲。

    姜念遇到一个不太会翻译的专业术语, 抱着笔电去问陆北炀。

    男人目光专注, 侧脸俊逸, 姜念认真点头, 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记忆忽然飘到那个风过林梢, 碧空如洗的秋日午后,陆北炀把她带到一间空教室, 给她补习数学,他好认真, 可她同样没出息地走神了。

    光是听着他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就能让她耳红心跳, 接着再用拙劣的借口掩饰着心里的慌乱。

    曾经青涩端正的面庞,如今添了几丝沉稳,比年少更好看。

    姜念一时心绪上涌。

    陆北炀留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长臂一揽, 把她勾进怀里, 姜念失去重心,猝不及防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冷白修长的指尖把玩着她鬓边的碎发,露出那块薄薄的泛红的皮肤。

    “姜念,好好的, 耳朵怎么红了?”

    他扣住她的腰肢,她动弹不得。

    姜念眼神躲闪,忽略他语气里的调笑,眨眨眼道:“太热了。”

    他拖长音调哦了声,大掌有意无意摩挲着她的腰:“为什么热?”

    她身上穿着质地绵软的睡衣,窈窕身形若隐若现。

    陆北炀眼神暗沉,喉结不动声色地滑动了下,也有些热了。

    姜念感受到腰间抵着的炽热,身子微僵,她勾住陆北炀的脖颈,在他的下巴处印下一吻,绵软香甜的触感像玫瑰花瓣般诱人,趁男人动容时,迅速逃离他的禁锢。

    她俏皮地眨眨眼:“好好工作。”

    姜念抱着电脑坐回原位。

    陆北炀喉咙发干,平时为了防止彼此干扰到工作,都心知肚明地坐得远远的,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他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实在没办法继续下去,可是小姑娘在很认真的做自己的事,他不忍心打扰,便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出来时,看到姜念撑着脸,眼皮耷拉着,歪了歪小脑袋就快要睡着。

    陆北炀心里一片柔软,把她放在电脑上的手移开,穿过她的膝盖弯,把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抱进卧室。

    指针指向十二点,他亲了亲她的眉眼,特别温柔地说了声:“念崽,辛苦了。”

    他盯着姜念看了几秒,忽然贴近她耳畔轻声说了句什么。

    姜念意识朦胧地嘟哝了声。

    男人勾唇,低声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姜念呼吸平稳,睡容很乖。

    陆北炀给她掖好被子,回去继续打开电脑工作。

    熬夜对他没造成太多影响,第二天的会议上依旧侃侃而谈,从容淡定,敲定下好几个大项目。

    —

    最近盛世集团计划并购一个公司,这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媒体也报道过,商圈里很多人都在关注着,陆北炀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迫不得已,回来得越来越晚。

    有时候他会打电话过来,让她先吃,回来后,她会贴心地用微波炉给他热好饭菜。

    到了后来,常常应酬到很晚,连晚饭也没法回来吃。

    他回来后,姜念已经熟睡,陆北炀小心翼翼地洗漱,疲惫得沾床就睡,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蝉鸣隐匿,细雨微凉,不知不觉八月份就快结束了。

    这天晚上,姜念坐在沙发上看稿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身上的薄毯滑落,凉意袭来,她才悠悠转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客厅空空荡荡,只亮着一盏暖色的落地灯,时针指着十点,陆北炀还没回来。

    她心里不免一阵失落,忽然手机响了下,是同一个办公室的晴晴编辑发来的信息。

    俩人平时在工作中走得挺近的,关系也挺好,刚搬过来的时候,姜念无意间跟她提起过要找房子的事儿。

    没想到晴晴不仅放心上了,还真给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晴晴的堂姐要跳槽了,换了一个地方工作,搬家后那套房子反正也是空着,还不如租出去,而且一室一厅一卫,家电齐全,离杂志社也挺近的,租金那些都好商量。

    换做以前,姜念肯定不带犹豫的,可现在,她犯起了难,晴晴说给她几天考虑的时间。

    算着日子,当初和陆北炀说好的一月之期正好快到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想了会儿,干脆不想了,把灯关掉走进卧室。

    当晚姜念辗转反侧,藏在心底的思绪,像乱麻一样缠绕在胸口,让她久久难眠,蓦地,传来实木门被推开的细微声响,没有光漏进来,陆北炀应该没有开客厅的灯。

    姜念闭着眼,没有动。

    脚步缓缓靠近,她的心也紧张到极点,连呼吸都困难。

    直到那微凉的触感落在额头上,她的睫毛才忍不住颤了下。

    好在夜色昏昧,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直到卧室的门再次被关上,姜念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周三这天,陆北炀送姜念去上班,下车时,他随口问了句:“周天有空吗?”

    姜念脸上还残留着睡意,眼神呆呆的,好半晌才回过神:“嗯?”

    陆北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晚上就不能早点睡吗?是工资太少还是急着用钱,我看你做那个兼职,还挺辛苦的。”

    姜念整理着凌乱的头发,秀眉微蹙,有些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陆北炀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心疼。”

    姜念脸红了红:“还好啦,反正下班后也无聊,找点事儿做也挺好的。”

    陆北炀眼眸半眯,好像在意味深长地想别的事儿。

    姜念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在想些不正经的东西。

    “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

    姜念打开车门,蓦地手腕被人拉住,陆北炀抬眸看她:“你周天有空吗?”

    姜念想了下,点头:“应该有,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陆北炀挑眉,散漫道:“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听说那天游乐园搞活动,正好我也有空,想和你一起去逛一逛。”

    姜念没多想,应了声嗯。

    待她走后,陆北炀眉梢扬起,开车上路,居然难得地哼了几句曲儿。

    周六这天,姜念和陆北炀难得一起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回来。

    晚上,姜念在厨房择菜,有些心不在焉。

    这要从一个小时前她和晴晴的聊天说起——

    晴晴:【我姐说,这几天都在忙搬家,只有明天晚上有空,你决定好了吗?决定好了就当面谈谈房子的事儿。】

    姜念:【这么仓促吗?朋友约了我去游乐园玩。】

    晴晴:【游乐园?我大姨刚好在里面工作,听她说游乐园被一个土豪包了,明天一天都不对外开放0.0?】

    姜念:【……啊?】

    晴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呀,听他们说是要保密的。】

    姜念:【嗯嗯。】

    姜念把碗筷摆好,往落地大阳台瞥了眼,陆北炀应该在打电话,窗帘遮着,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时男人转身,看到姜念时,目光有一瞬的停顿。

    不知道是不是姜念的错觉,她从他映着灯光的漆黑眼底,看出一丝慌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姜念疑惑地眨眨眼,没往深处想。放好碗筷,就进了厨房。

    她现在已经够苦恼了,要怎么跟陆北炀讲租房的事儿。

    他那时会是什么反应?他知道她要搬走,会生气吗?

    可如果她不搬走,她总不可能跟他租一辈子的房子。

    结婚?他们真的可以走到结婚那一步吗?

    姜念揭开砂锅盖子,稍不注意,掌心被蒸气熏了下,烫得她下意识收回手。

    啪——

    陶瓷锅盖摔在地板上,碎成了两半。

    陆北炀听到声音,疾步过来:“怎么了?”

    姜念小脸拧巴着。

    男人视线落在姜念的左手处,赶紧拽着她去水龙头下冲冷水。

    冲完水,陆北炀把煲汤的火关掉,牵着她去沙发处坐下。

    不一会儿,他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家用医药箱。

    陆北炀蹲在地上,摊开她的掌心,那处白嫩的肌肤上红彤彤一片,是很明显的烫伤,不过幸好没有起水泡。

    男人细长的指尖捏着棉花签,动作轻柔地给她涂着烫伤药。

    姜念看着他眉心深蹙的模样,一时有些感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到她受伤,就会拧着眉,冷着脸,好像在压抑着怒火,可是动作却比谁都小心翼翼。

    姜念把鼻子上那股酸意憋回去,抿抿唇说:“陆北炀,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陆北炀没抬头,声线听不出喜怒。

    “我明天晚上去不了游乐园了。”

    “为什么?”陆北炀说。

    “我找到房子了,和房东约好了明天晚上见面。”

    男人给她涂药的动作明显顿住,指尖好像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姜念盯着茶几,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地说:“而且我同事告诉我,她有亲戚是游乐园内部的人,说明天不对外开业,要不,我们改天——”

    男人低着头,扯着薄唇,蓦地轻哂了声。

    姜念以为他会生气,可是没有,陆北炀有条不紊地把药箱收拾好,全程安静沉默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念喉里被堵住,他们当时明明就说好的,只要找到房子就搬出去,姜念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低声解释:“游乐园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可是房东只有明天晚上有空。”

    第 78 章 “我们去领证。”【1……

    “随你。”

    陆北炀说完, 去那透风的阳台打了个电话,姜念隐约听到他用极冷的声线说了三个字:“取消。”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指尖那点火星明灭可见, 他抽烟的时候好像带着股狠劲儿,寥寥几秒, 烟雾氤氲了他的侧脸,连明晰的下颌线也变得模糊。

    紧接着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风很大, 声音很模糊, 她听不清声音, 却清晰看到那团烟雾越来越浓, 笼罩着他,好像连风都不起作用。

    陆北炀穿着居家服, 挺拔的身影被黯淡的光罩住。

    站在这么高的楼层,城市内环尽收眼底, 数不尽的繁华,好像就被他踩在脚下, 然而从姜念这个角度看去, 他整个人却被浓浓的悲伤、孤独和冷戾缠绕。

    他压力大的时候就会抽烟,高中戒过一回,烟瘾来了就打游戏。

    为了国赛封闭特训那段时间, 整天除了考试就是刷题, 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每次考试迅速做完就趴着睡觉, 晚上就拉着赵浪他们打游戏,晚上熬夜,白天再用考试预留下来的时间补觉。

    后来她走了,烟瘾就犯了。

    陆北炀按灭烟头, 走进客厅的时候,和姜念短暂地对视了眼,没什么表情地进了卧室,步子很急。

    姜念垂着眼睫,手指不安地捏着沙发一角。

    陆北炀再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得体的西装,肩宽腿长,高瘦挺拔。

    五官清隽分明,偏偏眸底的情绪浓得像团化不开的墨,他问了声:“什么时候搬?”

    姜念顿了下:“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月六号。”

    “知道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陆北炀看了眼腕表,淡淡道:“公司有个项目出了问题,要召开紧急会议,你自己吃饭。”

    语气寻常得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他转身走了几步,忽然顿住,头也没回地说了句:“不用洗碗,我刚刚叫了钟点工。”

    姜念:“嗯,你路上小心。”

    陆北炀走后,偌大的空间陷入一片安静。

    直到桌子上的饭菜也冷得差不多了,姜念才站起身,去餐桌上随便扒了几口饭。

    送走钟点工阿姨后,姜念随便洗漱了一下,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客厅依旧空无一人。陆北炀彻夜未归。

    姜念不确定陆北炀是不是生气了,但这天中午她接到了陆北炀的电话,无非就是问她手怎么样了,又说,中午和晚上都不回来,让她好好吃饭。

    晚上大概十二点的时候,姜念没有睡着,躺在被窝时,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她不放心,跻上棉拖走出去。

    她开了一盏灯,看到沙发上的情形:陆北炀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西装凌乱,领带松垮垮,露出白皙瘦削的脖颈,眼眸微眯着,俊美的面庞有些红。

    茶几旁是摔碎的玻璃水杯,地板湿漉漉的。

    姜念知道陆北炀能喝酒,但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喝醉的样子。

    姜念走近,试图把他扶起来,可她瘦胳膊瘦腿,怎么可能扶得动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陆北炀,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陆北炀听到那声音,有了一丝意识,很乖地坐起来,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姜念吃力地把他扶到主卧的床上,又拧干湿热的帕子,帮他擦脸。

    陆北炀倏地睁眼,拽住姜念的手臂,整个人把她压在身下,漆黑的瞳孔里带着无法言说的阴郁和痛苦,说不清楚是醉着还是醒着:“姜念,我他妈像条狗一样想着你,念着你,恨不得把这颗心脏都掏出来送给你,为什么还是走不进你心里啊?!为什么时时刻刻都想着离开我?!姜念,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陆北炀,你……喝醉了。”

    冷檀香夹杂着酒味、烟草味,铺天盖地把她笼罩。

    姜念快喘不过气来,等意识到肩膀一凉,她才突地回神,推攘着男人:“陆北炀,你别——”

    偏头的时候,男人的吻正好落在她的脖颈上。

    挣扎时,姜念的手腕被男人控住,按在头顶。

    这亲密无间的姿势,让那抹滚烫炙热像团火一样,透过薄薄的睡裤,一直烧到姜念的脊髓。

    面前的男人就像一头失控的雄狮,让她心底升腾起一股惧意。

    陆北炀吻到她唇角的湿润,咸咸凉凉的味道入喉,才让他意识清醒了一点。

    他睁着眼,看着姜念泪流满面的模样,抬手轻抚了下她绯红的眼尾,眼底泛起心疼。

    男人叹了口气,整个人脱力般倒在一旁,手掌遮住长眸,掩掉所有纷繁的情绪,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姜念穿上衣服,跻上棉拖,狼狈地离开了。

    翌日,姜念因为没睡好,起晚了,只得临时请了半天的假。

    她起床时,陆北炀已经不在了。

    客厅空空荡荡,像被人打扫过,干净得好像昨夜的荒唐和狼藉都是一场梦。

    直到收到他的信息:【昨晚的事儿,我很抱歉。】

    姜念默了默,回复:【没关系,你喝醉了。】

    陆北炀:【我出差了,过几天才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

    姜念:【嗯。】

    这几天,陆北炀果然没回来,直到周四这天上午,杂志社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如果可以,姜念希望永远也不要见到她。

    可谁叫她是陆北炀的妈妈,姜念还是拿出几分礼貌,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杂志社附近的咖啡厅,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归功于这些年来的悉心保养,沈禾看起来跟当年的变化不大,只是笑起来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薄情。

    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大意就是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工作顺心吗,姜念三言两语应付着。

    直到沈禾提到陆北炀:“陆北炀这孩子从小就倔,认定的事儿没有人能改变,姜念,好孩子,他对你是认真的,你能不能和他好好的。”

    姜念笑了声,有些讽刺,同样的场景,同样两个人,中间却隔了将近八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当年的沈禾不惜用卑鄙的手段威胁她离开陆北炀,现在却在她面前委屈求全,让她和陆北炀好好在一起。

    “陆夫人,你不觉得你虚伪吗?我都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沈禾叹了口气:“这些年来,陆北炀和他父亲对着干,关系越来越僵,和我们也越来越远,我心知肚明,他这个样子,有部分原因跟你有关。身为一个母亲,看到他这幅样子,我很心痛,人年纪一大,就越来越渴望亲情,我只希望一家人都安安稳稳,和和睦睦的,不想看着这个家就这么破了。”

    说到最后,沈禾握住她的手:“当初是我太冷血,是我太过分了,都是我的错,姜念,好孩子,你原谅伯母好不好。”

    沈禾擦了擦眼泪,当初那个骄傲势力的女人,眼底流露出几分疲惫,她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

    沈禾走后,姜念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为什么说陆北炀和他父母疏远的原因,跟她有关系。

    姜念坐了会儿,忽然觉得陆北炀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关系再这么僵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是不是应该找他聊一聊。

    姜念给陆北炀打了几个电话,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她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了会儿,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姜念就猜出他是谁了。

    “小学妹,我是赵浪,陆爷住院了,是胃出血。”

    姜念心脏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儿。

    赵浪笑了声,“他昨天出差一回来,就在办公室加班了一宿,也是,像他这种工作强度,是个人都得出问题。”

    “他在哪个医院?”姜念声音有些发抖。

    赵浪说了个地址。

    姜念随便招了辆计程车,迅速赶过去。

    这是家私立医院,姜念乘着电梯到达楼层,赵浪就守在门口,他看起来已经没有当年那么不正经了,眉眼间有股被商场浸染的稳重。

    “赵浪学长。”

    赵浪点了下头,在她进去前,问道:“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姜念犹豫了下,点头。

    附近全是vip病房,环境清幽雅静,走廊上除了偶尔经过的护士,没什么人。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

    赵浪点了一根烟,语气有些沉重:“当年你跟陆北炀提出分手后,他整个人就像抽筋剥骨,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甚至被以前的仇家拳打脚踢,也一心求死,丝毫不还手,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知道我都看到了什么吗,那天下着大暴雨,陆爷就这么躺在地上,腹部被捅的伤还没好,早就裂开了,新旧伤堆叠,浑身都是血。”

    姜念想象着那个场面,心揪成一团,泪水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赵浪闭了下眼,烟蒂甚至烫到手,他也毫不察觉,完完全全陷入当年的回忆中,就连再想起,也被当时的场景所震撼。

    “还好送去医院及时,捡回一条命,结果这家伙没安分几天,拔掉针管跑了。我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他,那天晚上他就在阳台拼命地吸烟,满地都是酒瓶,他那种身体状况,又是吸烟又是喝酒,这不是找死吗。姜念,说真的,陆爷这么一个爷们儿的人,我他妈还是第一次见他哭,他五岁那年被保姆丢在房间,发高烧差点死掉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我们后来也调查过,是他母亲对你做了不好的事儿,逼你离开的。陆爷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他恨自己不够强大,所以他毅然决然出国深造,快八年了,他终于不是以前那个毛毛躁躁,可以随随便便被人摆布的少年了。”

    姜念已经哽咽地说不出来话,原来他出国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她一直以为是他不够喜欢她。

    “还有上个周末,他包下一整个游乐园,精心准备了无人机、热气球、烟花、玫瑰,本来要跟你求婚的。”

    姜念想起那段时间陆北炀的反常,原来他在偷偷筹备着求婚仪式。

    可她呢,她却一心只想着离开他。

    姜念推开门。

    男人躺在病房上,安静得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他长长的睫毛轻垂着,深邃的眉毛总是微拧着,好像梦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东西,即使生着病,那张俊脸上都找不到一丝瑕疵。

    陆北炀,陆北炀,你怎么这么傻呀,干嘛还要继续喜欢我呀。

    姜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趴在病床旁边,因为昨天流了太多泪,眼睛有种肿胀的不适感。

    不知何时身上多了一张毛毯,不过面前的病床上空空如也。

    “陆北炀!”姜念瞬间清醒,慌乱地喊了声,转头时,发现男人就站在窗户处,环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极黑的眸微眯了下。

    姜念鼻子发酸,忽然扑进他的怀里,手臂揽住他劲瘦的腰身。

    有什么浸透病号服,胸膛一片滚烫的湿润。

    陆北炀的尾音颤了下:“姜念,你怎么哭了?”

    “我都知道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你为什么忽然决定出国。”

    男人微怔,最后无奈地轻叹了声:“这个赵浪,果然不靠谱。”

    姜念紧紧抱着他,“陆北炀,你还记得我们分开那天,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男人嗓音发沉:“当然记得。”

    一字一句,她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

    “是不是很伤人?”

    意识到男人的沉默。

    姜念眼眶发红,竭力解释着:“我从来没有嫌你烦,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你烦呢。是我太脆弱太自卑了,那都是我逃避的借口,对不起,给你带来的那些伤害,真的对不起。”

    陆北炀抬起指腹,一点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温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妈,你也不会那么为难。如果我当初没有出国,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分开那么久了。”

    如果他那时不那么骄傲,如果把身段放低那么一点点,任凭姜念怎么推开他,他仍然死皮赖脸嗑到底,后来的发展会不会不一样。

    姜念也想,如果当时他们更冷静些更理智些,或许会更好的解决办法和更好的选择,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胆怯和退缩,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们那时候都太年轻了,满腔的少年意气,浑身都是骄傲执着,经不起摧残受不了侮辱。

    谁对谁错,现在再纠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念崽,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陆北炀捧着她的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姜念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要看到他骨髓深处。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挚爱的亲人——她的母亲猝然长逝,给她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她是一个经不起失去的人,所以不敢轻易开始不敢轻易触碰。

    甚至和陆北炀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也并没有突破心里那关,她害怕陆北炀会像七年前那样突然离开,所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陷进一寸,她都提醒自己当心。

    可此刻,她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被面前这个男人深入骨髓的爱意深深折服。

    她不想当鸵鸟了。

    “嗯。”姜念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们去领证。”他语气温和又认真。

    姜念眨了下眼,杏儿眼澄澈分明,她踮起脚尖,闭着眼在男人的喉结处印下一吻。

    “好。”

    第 79 章 老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私立医院的楼下种着大片昙花, 微风送来芳香,窗外就是蓝天白云。

    陆北炀凝着她的双眼,俯身轻咬住她的唇瓣, 舌尖温柔地描摹。

    他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一点点撬开她的贝齿, 扫荡着牙床,极其温柔又深情的一个吻, 姜念被吻得气喘吁吁, 手指蜷曲, 紧紧捏着他的衣服。

    男人的薄唇贴着她的唇角, 喑哑着声调说:“姜念, 你要学会换气。”

    新鲜的空气入喉,总算好受了些, 她脸颊粉扑扑的,轻嗯了声。

    陆北炀揽着她的腰, 眼眸深邃,吻又落了下去。

    这次, 他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姜念后背贴在墙上,陆北炀抬起她的下颌,忘情地深吻着。

    姜念浑身发软, 下意识抱住陆北炀的脖颈, 陆北炀被她的动作取悦到, 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滑进她的衣服。

    滑腻的触感让他神经绷紧,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就在场面一发不可控时,门被敲了几声,见没回应, 被人推开了。

    “……”

    墙角的两个人意识一点点回笼,姜念瞥到门口的人影,整个人僵住。

    负责陆北炀的主治医生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女人,看到这种场面,脸不红心不跳地别开视线,干咳了声。

    姜念赶紧推攘着陆北炀。

    陆北炀把她衣服整理好,又贴心地擦了擦她的嘴角。

    王医生扶了扶眼镜,一边检查陆北炀的情况,一边委婉地提醒:“家属是,他这种情况,目前还不宜剧烈运动,年轻人还是注意一点儿。”

    姜念站在一旁,脸红得跟熟透的小番茄似的,很乖巧地点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姜念连忙说着谢谢,把医生送走后,看到陆北炀竭力憋笑的样子,她又羞又恼,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只捏着小拳头轻轻捶了下他的手臂,娇嗔道:“都怪你。”

    简直丢死人了。

    陆北炀哭笑不得:“我的错。”

    陆北炀对于领证这件事很执着,觉得不能随便,必须得挑一个好日子,为此他还特意去找了算命大师。

    他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些傻逼玩意,但为了求一个安心,他愿意傻逼一回。

    时间确定好了,在下个月的15号。

    这也太久了,陆北炀骂骂咧咧,心里极其不爽,但又不可奈何。

    他出院后,被迫继续投入工作,早出晚归,正巧姜念也很忙,两个人的时间几乎错开,整天几乎见不了几面。就连俩人好不容易坐在沙发上温存一下,工作电话总是不合时宜地进来打扰。

    公司那边确实很急,姜念表示理解,于是又双叒叕出现了一人一个电脑,各自做事的场面。

    这天,姜念时间充裕了些,早起做了顿丰富营养的早餐。

    陆北炀洗漱穿戴好,出门的时候,看到女人在厨房温婉贤惠的模样,心里升腾里一片柔软和温暖。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温热的三明治和煎好荷包蛋,姜念正在热牛奶。

    这时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陆北炀无意瞥到页面,上面是刚弹出来的消息。

    小陈:【姜女士,你看中的那套房子还想要吗?最近另一个顾客问我情况。】

    男人眸光微敛,在姜念端着牛奶出来时,又恢复一片宁静神色。

    陆北炀把姜念送到杂志社后,姜念再三叮嘱他不能抽烟,不能喝酒,陆北炀像只温顺的金毛犬,目光温和地应着。

    离开时,他拉住姜念的胳膊,忍不住倾身吻了下她的额头,姜念注意到他停留在她唇瓣上的目光,笑了下赶紧溜走了,毕竟好不容易才涂好的口红,她可不想再补一次妆。

    晚上,姜念独自吃完饭,洗漱完正准备休息,接到钟助理的电话。

    大意就是说老板喝醉了,嘴里一直喊着她名字,怎么也不肯走。

    姜念问了地址,收拾好东西赶紧出门。

    宁城入夜,晚上八点,夜幕下市中心的金融圈华灯初上,繁华尽显。

    金景堂——这片区域很有名的一个高级会所,里面分几层楼,三楼全是会员制包厢。雕刻着龙凤花鸟的檀木屏风后,几个贵客正在推杯换盏。

    钟于打完电话进来,在陆北炀旁边耳语了几句。

    男人冷白修长的指尖轻敲了着敦实的紫木桌,一下一下,桃花眼微眯,漆黑深邃,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知名导演吴导抬起酒杯,笑道:“感谢陆总对这部戏的支持。”

    对面坐着刘导,陈局,几个华娱的高管,还有几个当红的女明星作陪。

    金牌经纪人赵姐手肘子捅了捅夏菲儿,夏菲儿媚眼轻眨,纤纤十指握着高脚杯:“陆总,我敬你一杯。”

    最近房地产行业不太景气,陆北炀投资了几家传媒公司,本以为是个简单的饭局,聊聊投资的事儿,没想到对方搞得这么花里胡哨。

    男人丝毫不动,矜贵俊美的面庞让人捉摸不透,过了会儿,薄唇微动:“抱歉,不喝酒。”

    您开什么国际大玩笑,饭局不喝酒还叫饭局吗?

    众人眼神疑惑。

    陆北炀轻哂了声,眼神薄凉:“实在是因为——陆某惧内。”

    几人秒懂,这话的言外之意老子已经有媳妇了,别什么货色都往我怀里塞,不吃那套,另一个,媳妇最大,她不让我喝酒,他便不敢喝酒。

    众人惊讶之余又忍不住猜测,能镇得住这位商圈大佬的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狠角色。

    恰在这时,包厢的大门被人打开,经理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众人投去目光,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姜念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窘迫,她礼貌地轻点了下头,径直朝陆北炀那方走过去。

    她站在男人面前,低声问道:“你喝醉了吗?”

    男人慵懒地靠着椅背,高定西装一丝不苟,偏偏领带有些松垮。

    桃花眼懒洋洋掀着,看着女人眸光温柔又缱绻,显露出几分醉意。

    “嗯,醉了。”

    他声音有些哑地回道,牵着姜念的手腕,把她拉近,额头抵在她的腰肢上。

    这幅依赖和醉酒的姿态,哪还有半分刚才那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

    众人三观炸裂的同时,眼里满满的无语:“……”

    有木有搞错,您可是最大的投资方爸爸,谁敢灌您酒啊喂。

    再者,别说喝酒了,您就是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啊。

    姜念有些羞囧,手放在男人背上,“我们回家。”

    女人的嗓音温柔得像是裹了草莓酱的糯米糍。

    众人再度惊讶,本以为能让陆总畏惧的,是什么河东狮母老虎,今日一见,这分明就是个温婉可人的小娇妻啊。

    “老婆,我想要抱抱。”

    那绵长沙哑的音调,像在撒娇,又像在说醉话。

    连旁边一个拿过最佳女主角的大明星也自愧不如。

    姜念耳朵发烫,和钟于合力搀着陆北炀往外走。

    徒留下几个被猝不及防塞了一把狗粮后,懵逼且凌乱的众人。

    姜念娇娇小小一个,男人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一点也不像被她搀着,倒像是陆北炀揽着往前她走。

    他分寸拿捏得很好,不至于压得她喘不过气,但为了不露出破绽,他还提前用酒漱了下口,再加上脚步虚浮,嘴里念念叨叨地叫着她老婆,姜念丝毫没怀疑。

    姜念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忍不住推他,羞窘道:“你别乱喊。”

    姜念脸颊发烫,好不容易把陆北炀塞进后座,她松了一口气,在冷风中摸了下发烫的双脸,这才上车。

    姜念工作虽然忙,但私底下却是个冲浪小能手,印象中餐桌上那个特别妖娆美丽的女人,好像是一个娱乐圈当红的大明星。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饭局,结果美酒佳人,好不快活。

    她坐得地方离陆北炀远远的,视线盯着前面的靠背,红唇轻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陆北炀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伸出手,挠了挠姜念的手掌心,“老婆,我错了。”

    “你哪儿错了。”姜念瞥了他一眼。

    钟于上车后,就默默升起挡板,后座隔绝出一片静谧狭小的天地。

    “我不该和她说话,你放心,我不认识她,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陆北炀猜测姜念吃醋了,心里又高兴又烦恼,高兴的是姜念在乎他,烦恼的是他该怎么哄。

    姜念沉默了会儿,淡淡道:“为什么?”

    “因为她没你好看。”

    姜念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心想陆北炀醉酒后还挺…可爱。

    小姑娘精致的眉眼间跳动着愉悦,陆北炀有些窃喜,得寸进尺地往她那边挪了挪,脑袋蹭着她的肩膀。

    姜念被他蹭得痒痒,声线软了软,解释道:“没问你为什么要和她说话,我生气的是你早上说好不喝酒的,你答应得这么乖,结果你看现在……你胃不好,你把医生的叮嘱都给忘了吗?”

    小姑娘蹙着眉,看着气呼呼的,其实眼里写满了心疼。

    陆北炀心里柔软一片,脑袋枕在她膝盖上,口气特别乖顺特别诚恳:“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姜念叹了声,修长皙白的手指放在他漆黑的碎发上,轻轻揉了揉,说了声:“真乖。”

    就像他平时揉她脑袋那样。

    这是把他当成小孩了,陆北炀被她萌到,默默“承受”着,心底漾开密密麻麻的柔软和甜蜜。

    钟于把陆北炀送进卧室后,就离开了。

    陆北炀“酒醉不醒”,丧失基本的生活能力,姜念帮他把外套和鞋子脱掉,又拧干湿热的帕子,帮他擦脸。

    陆北炀有些不安分,抓住她的手,漆黑的眼底朦胧着醉意:“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啊?”

    陆北炀笑了笑,牵着她去了书房,动了下博古架上的一个古董花瓶。

    男人取下那幅山水字画,只见墙壁上露出一个暗格,指纹解锁后,露出里面的东西。

    陆北炀笑得像个傻子,口气豪迈道:“都是你的了。”

    姜念疑惑道:“都是些什么呀?”

    “股份、股票、基金、房产证、合同、契约……”

    他眼神很亮,里面像是揉碎一片星光,腔调也是四平八稳,很正经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姜念以为他没喝醉。

    她

您正在阅读《小甜吻》的章节:第1章 重逢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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