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程处默摸着怀里沉甸甸的银子,好沉，好重。他的眼角流出一滴热泪，好久没有这样子摸到银子了。

    家里爹娘管得紧,他俩一个月的零花也就五两银子。五两银子看着不少,也够穷苦的人家花个一年半载。可他们是长安公子哥,官二代,国公府的嫡子,五两银子实在少得可怜，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买不起,出门下馆子吃顿饭都要数着点菜。

    再看他们周身的朋友,谁怀里不揣个百八十两才出门。以前他们两人在校场每个月还有点补贴俸禄,自从来了食君客栈做伙计之后，包吃包住,月俸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在客栈打杂的伙计里已经算是顶尖了，老板还包吃住，员工的伙食，全是顶尖的食材。他们老爹珍藏的松香木，在老板娘眼里也只够当柴火……

    他们曾看见十年的松茸，百年的灵芝,千年的人参在老板这儿也只是当作料调味而已。他们两人捡起老板娘调料渣滓回家，老爹眼眸发绿地看着他们两人，恨不得炖了他们。

    程咬金含泪吞咽渣滓，直呼失策了,“若知道客栈的伙食这么丰富，当初我就该不要脸皮，自己去应聘客栈的伙计。哪里还轮到你们两个白眼狼，连口汤也没带回来孝敬老子。”

    “爹,店里规定食堂的东西不给外带，这个渣滓还是我们两人从厨房捡——回——。”

    程处亮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程咬金赏了一个大耳刮子，“你个不孝子，竟然然你老爹吃垃圾——”

    程处亮摸这鼓包的脑袋瘪嘴，委屈极了，说是垃圾，那你怎么还往嘴里塞，你倒是停手啊！

    从此之后，两兄弟经常捡厨房的垃圾回家，投喂程咬金。

    ……

    程处默推开弟弟，把床挪出了一个小角落，他麻溜地钻上去，抱着银子愉悦地盖上被子。

    睡在另一张聂小倩辗转反侧，内心忐忑，在木板床上稍稍平息，不断地安慰自己，至少这一个月都是安全的。

    姥姥居然没死，那天夜晚她也逃过一劫。如今长安附近，鬼怪上次被和尚收了许多，也吓走了一些，另寻栖身之所。如今剩下的都是些病残弱小，法力低微。

    长安附近已经全是姥姥的地盘，没有鬼怪与她匹敌。

    聂小倩上次传送消息，故意漏了姥姥，想让姥姥被和尚收走了，自己没人在头顶管控。没有想到她当初的作为，有些没有收到消息的小妖，怀恨在心，故意在姥姥跟前陷害她。

    现如今她被姥姥通缉，她逃无可逃，除了客栈，她想不到别的地方。

    神秘客栈，连佛祖都敢得罪，姥姥肯定不敢在此处惹事，若她能够留下……

    次日凌晨，程家兄弟刚刚起床，发现他们的床头边蹲着一个女子，伏低做小地守在一边欲要给他们更衣洗脸。

    “你，你要干什么……”程处亮朦胧睡眼直接被吓惊醒，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膛，“我……我告诉你，人鬼殊途，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聂小倩内心翻涌，谁喜欢你这蠢货，自以为是，但她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甜美地微笑道，“公子，奴家帮你穿鞋……”

    若不是她有求于人……

    身边的程处默死死地捂住了百两银子，这穷女鬼，该不会要反悔，想拿回百两银子。伏低做小，放低他们的防御警戒线，伺机拿回银子。

    穷鬼的抠劲儿，聂小倩深谙此道，她三两次看清了程处默心中所想连忙说道，“公子误会了，奴家不会要回银子。奴家只身一人，孤苦无依，无依无靠，如今头顶连一片遮顶的瓦砾都没有，只是想找一个栖身之所。”

    听着聂小倩可怜兮兮的阐述，程处默心中并无半点波澜，防备警戒鸣笛，这女鬼的演技比戏园子登台唱戏的还要精湛，若不是他们两个看见她长舌的样子，还真被她欺骗了。

    “姑娘，我刚才说了我对女鬼没有兴趣，人鬼殊途，还请姑娘你自重。”程处亮脑子直，没有大哥的弯弯绕绕，以为女鬼看上他这个金龟婿了。

    他抢过聂小倩手里的鞋子，麻利穿上。

    笑话，若他娶一个女鬼回家，老爹的三板斧可不是开玩笑的，倒时候正和女鬼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公子你们误会了，公子人中龙凤，家境优渥，乃程国公之子，奴家有自知之明，心知配不上两位公子。”聂小倩面容依旧笑道，这货蠢得无可救药，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喜欢他了！

    “那就好！”程处亮一下子舒心开怀，被一个女鬼盯上，纠缠，想想身子直哆嗦发冷。

    “奴家只是瞧着两位公子这儿包吃包住，也想在这儿寻个活计，还请两位公子提奴家引荐——”

    “不行！”程家两兄弟异口同声的拒绝，斩钉截铁，态度十分强硬，他们看向聂小倩的目光微微不善。

    “没有想到你竟然打我们客栈的主意。”

    上次客栈幕后老板大发神威，击退如来，给唐皇吃闭门羹，不知多少权贵暗中跟他们两个打听情况，甚至想对他们取而代之。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是引狼入室了，这穷鬼也打同样的主意。老板的这根大粗腿柱子，不知多少人想悬挂在上边当腿毛。

    “滚！”

    爱财的程处默立即喝道，将怀里的银子扔给聂小倩，区区百两银子，竟然篡位，谋算他客栈伙计的身份。

    “哟，小默默，一大早就发脾气。”一道声音从楼上飘来，温和软糯。

    听到这声音，程家兄弟手忙脚乱穿戴整齐，也顾不上与聂小倩生气。

    老板娘出没的地方，一级警戒，他们不能光膀子，只穿里衣，惹了老板娘的眼，就会被老板以各种理由克扣伙食。

    “哟，还有一个女——女鬼！”时秒下楼看见程家兄弟身边梨花带雨的聂小倩，一点也不意外，“你们两兄弟阳气充足，也不能和鬼——”

    “老板，你误会了——”程处默急忙解释道，脸红耳热，“她——，我们跟她不熟的！”

    “不熟？”时秒笑道，“都睡在你床上了，还不熟，小默默你该不会不想负责——”

    “没……没有的事，老板你听我解释。”

    “好了，不逗你们两个了，还不快去后院劈柴，今天炖汤，需要柴火多一点。”时秒支开两兄弟，她走到聂小倩面前，仔细打量一番说道，“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聂小倩被时秒周身散发的强大气息威压，差点魂飞魄散，好强！

    “求老板收留小倩。”聂小倩艰难地开口道，一句话耗尽了她毕生的修为。

    时秒撤走威压，一手捏起聂小倩的魂魄，抽取里面的一缕神识，随手捏碎，“太弱了！”

    “多谢老板，老板的恩德小倩没齿难忘。”聂小倩磕头感谢道，刚才的那一缕神识是姥姥放在她魂魄之中，控制她的手段。

    如今她终于可以摆脱姥姥的控制！

    “先起来！”时秒淡然说道，“随手之劳而已，什么名字？骨灰可还在？”

    “聂小倩。”聂小倩垂头低语，她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时秒，继续回道，“骨灰还埋在土里。”

    骨灰，一个鬼的命门所在，骨灰被毁，鬼的修为大大损失，严重者灰飞烟灭。

    面对时秒的问话，聂小倩如实回答，不敢有半点隐瞒，“回仙长，还埋在老家的白杨树下。”

    以前姥姥也曾逼问她，她没有回答，今日在这个实力强大的仙长面前，她不敢有任何隐瞒。

    时秒沉默不语，这女鬼可能真是聊斋中的聂小倩，有些担忧的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聊斋鬼怪应在西游之后才会出现，可为何现在提前出现了。

    天道的时空运行出现了紊乱，轮回轨迹改变了，她不知道如今的改变是好是坏？

    也许这跟鸿钧当初的自爆有关，少了半截天道，掌控洪荒，造成时空紊乱。

    大堂陷入静默，聂小倩不敢开口，她卑微地站在原地等仙长发话，生死一瞬间，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许久，时秒缓缓开口，言语没了刚才的轻佻，严肃郑重，“聂小倩，你想留在客栈里面躲避姥姥的追杀？”

    聂小倩连连点头，她目光乞求地看着时秒，“求仙长救我，若仙长不嫌弃，小倩甘愿为婢女，伺候仙长左右，只求你能收留我，救我一命。”

    “婢女还是算了，我这人习惯了一人，别人伺候反而周身不自在。”时秒开口拒接。

    聂小倩漂亮的眸光之中，希冀一闪而过，取代的是满眼的绝望，她真的必死无疑了吗？

    她好不甘心！

    仙长虽然捏碎了姥姥的神识，可以姥姥的能耐，再次找到她，并再次种下神识，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此时的聂小倩还不知道，百里之外的姥姥修为大减，大口地吐着黑血。

    时秒递给聂小倩一本书，“这是一本鬼修，你按着上边的功法修炼，如果能有所成，不必在害怕你姥姥。不过你要帮我办一件事。”

    聂小倩立即下跪，双手颤抖地接过书本，“小倩愿意为仙长赴汤蹈火。”

    “我要你守在白虎岭上，等唐僧师徒四人。此时的白虎岭上有一白骨妖精，我要你与她结交，取得她的信任。具体的细节，我到时在交代你。”

    唐僧师徒四人？

    聂小倩不太明白时秒话中的含义？

    玄奘法师西行纪取经之事，大唐沸沸扬扬，又过观音下凡指点。她也有所耳闻，据他所知仅仅只有玄奘法师一人上西天取经，何来的师徒？

    仙长还特意点出——四人，难不成玄奘法师会收三个徒弟

    聂小倩眼中的困顿，时秒看见了，可她不想过多解释，

    时秒递上一把伞，“这伞能够稳住你的魂魄，让你在日间行走。待你取回骸骨，便前往白虎岭不得耽误。”

    聂小倩的修为实在太低，随便一个意外，可能就魂飞魄散，时秒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还是派人护送你回乡取骸骨。”

    聂小倩心中欣喜万分，仙长要派人护送她回乡，仙长所派之人定是高手，有他的护送，安危一定没有问题。姥姥也没有威胁之力。

    事情安排妥当，时秒对着聂小倩说道，“用过早饭没？”

    聂小倩摇头，她成鬼之后，就没有吃过早饭。仙长盛情邀请，她也不好拒绝。

    “一起过来吃个早饭。”

    后院早饭。

    时秒在餐桌上对着程家两兄弟说道，“有件事要麻烦你们兄弟一下。如今客栈生意冷清，也没有客人前来。我打算关闭一阵子。小倩恰好要回乡取点东西。你们两个护送她走一趟。”

    “你们两个按理说只是客栈的伙计，麻烦你们走一趟确实是你们工作之外的事，如果实在不愿也就算了。”

    时秒的话，桌上的三人陷入沉默。

    聂小倩，所谓的高手是这两傻缺？她可以申请退回吗？

    程家兄弟，他们要护送这穷鬼回乡？以后岂不是吃不上老板娘的饭菜。这穷鬼果真是个祸害！

    “但如果你们愿意走这一趟，我另有嘉奖。”时秒说道。

    程家兄弟每天跟着他们吃补血益，阳气充足，一般人受不了女鬼的阴气。另一方面这两人是国公之子，大堂内基本无人敢谋害他们。

    寻一个修道之人，护送聂小倩，这不是不可以，可她不想太麻烦。

    程家兄弟连忙点头答应，仙长发话他们哪敢不应下。只是刚才太过震撼，没有回神而已。

    时秒在桌上放了两本修炼之书，“这是各自适合你们两兄弟的修炼功法，能不能踏入修仙之境？全凭你们的领悟。”

    程家兄弟这两个月经他们改善，体质大大提高，修炼起来并无大碍。

    如今的洪荒人族已经很难寻到修炼的圣地，自从三清的三教慢慢退出洪荒舞台之后，在人间传教的人越来越少，现在逐渐消失……

    相比之下，妖族鬼怪可能还会凭本能自个修炼，或者是一些强大种族大妖残存下来的一些功法种族，指导他们修炼。

    没有了修炼的圣地，人族修仙举步维艰，修炼没有路径。

    女娲、三清、西方兄弟这几个圣人都是从人族获得功德，从而晋升为圣人，自他们隐退洪荒之后，成圣机会少之又少。

    洪荒大能也不再热衷于功德成圣，经历了无数劫难的他们对那几乎为零的机会与其中的死亡危机，选择衡量的因素也越来越多。

    活越久，越怕死！

    圣人只是归隐混沌，他们并不是身死道消，有人就算有想在人族开宗立派获取功德的想法，他们也会权衡会不会得罪那几个圣人。在圣人嘴里叼走一块肉，这无异于找死！

    大能可能会因为畏惧圣人而不敢立派，而实力低微的小打小闹兴不起浪花。

    再看如今天庭，昊天早已不是到处拉人创业画大饼的空头司令了。如今的天庭规模庞大，人员饱满，公务员吃香着。而且仙界寿命无比的漫长，如不出意外，基本没人隐退，自然也不需要新人。

    灵山也是如此，当年准提接引，两人扩建招生实在太多，人员已满。菩萨佛祖罗汉这些主要的位置已满，他们也不需要再招收一些新的管理者，他们只是需要一些信徒，在洪荒宣扬他们的教派，从而获得功德。

    一个萝卜一个坑，坑位已满。

    人族失了修仙之法会慢慢走向衰落，而人族已经是洪荒的主角，他们衰败，洪荒世界也会慢慢的衰败。

    也许人族以后会创造出更高的文明，譬如用科技替代修仙，可是现在时机未到，如今人族的生产力太过落伍，他们根本无法创造高明的科技，颠覆洪荒的文明。

    时秒与鸿钧相商，不如建造一个门派，在人族传播修行，减缓洪荒的衰败。

    可她与鸿钧与洪荒捆绑了太多，他们若亲自建教派，可能又引起一系列的反应，这些未知的反应不知是好是坏？

    护送聂小倩回乡，未尝不是对程家兄弟的一种考验。

    “你们护送完小倩之后，不必立即返回长安。白虎岭不远之处，有一座道观名为五庄观，你们可以前去拜访那里的镇元大仙，请他对你们修行上指点一二，学有所成之后再回来。”时秒说道。

    镇元子乃地仙之首，若程家兄弟得他青睐指点，以后他们开山立派会顺畅许多。

    程家兄弟的眼眸中折射出无数的光芒，修——修仙？

    他们走狗屎运了，老板娘这是指点他们两人走修炼之路，以后他们可以成仙了。

    虚无缥缈的修仙传说，只在话本上看见的故事，居然让他们两人遇上了。这段时间太多的见闻颠覆了两兄弟的认知，鬼怪，佛祖，都是真的存在！

    安排好一切，鸿钧与时秒将客栈关门。

    五行山下。

    一只猴子被压在一座大山之下，只露出上半截身躯，一个脑袋和一双毛手，他的嘴里叼着一把青草，百无聊赖，生无可恋。

    他双手能够够到的地方草早已被拔个精光，光秃秃的一片，寸草不生。

    “哎哟，谁暗算俺老孙。”猴子哀痛道，他揉着自己的脑袋。正愤怒之时，一个硕大的桃子，滚到他跟前。

    “蟠桃。”猴子立即捡起桃子塞在口中，桃子入口即化，皮薄肉厚，灵气充足。

    这熟悉的滋味，乃天上的蟠桃。

    猴子陷入回忆，它多久没吃到这桃子了。

    他第一次吃的蟠桃，是海边一对夫妻送给他，他从此之后也爱上了这蟠桃的滋味。

    后来，他上天任职，管理蟠桃园，也吃了很多桃子，可也再也没有第一次吃的时候的甜蜜之味。

    如今再吃蟠桃，味道好像……

    猴子吃的极慢，他放在口中慢慢回味。

    当初的那对夫妻去了哪里？他有点想念了。

    虽然短短几天的相处，可他却莫名的对他们对一股眷恋之情，那种眷恋，发自肺腑，仿佛乃他的父母一般，可他明明就是一个石猴，天生地养，没有父母。

    也许是他们两人领他走进修仙之途，又不一样的情感。

    他曾问过老龙王，他也不知道那对夫妻去了哪里？他们仿佛消息了一般，天地间再也没有他们的踪迹。

    恍惚之间，猴子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真是被那群和尚关傻了，火眼金睛也出现了幻影。”猴子自嘲，继续咬上一口桃子。

    “猴子许久不见。”

    时秒从远处走来，她蹲下来又给猴子递一个蟠桃。

    猴子的眼睛闪了闪，用手揉了揉，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呢喃，那对夫妻真的来了？

    曾经四处寻找的人，近在眼前，猴子反而没有了言语，他沉默着吃桃，目光躲闪。

    现在的他太落魄，被人压在五行山下，为何不是在他最威风的时候遇见他们。求救之声更是发不出来，猴子想着，眼睛红润，嗓子哽咽。

    “一个月之后，观音会来此地。放你出五行山，不过他会叫你护送一个和尚上去前去求取真经。”时秒开口。

    灵山那群佛头会放他出去？

    猴子抓耳挠腮，可这话出自时秒的嘴巴，他愿意相信。

    “猴子，你觉得你当年大闹天宫，玉帝真的对你没有办法吗？只能请如来出手才能将你制服吗？玉帝准圣巅峰，而你不过是一个太乙金仙巅峰，他曾经历过亿万个劫，实力深不可测，还有他手下的那群天兵，真的就那般软弱无能？”

    “不是玉帝无能，而是他不想与你对上。你本是女娲炼石补天之时，所剩下的那一颗灵石，你与天庭补天之处同出一源，那也是天庭的根基之处。伤害了你，对天庭没有任何益处。你有灵性，天生地长吸取日月精华，破石而出，玉帝忌惮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后代表的含义。在他们眼里，你代表了女娲，你乃女娲一系。”

    时秒一连窜的话，对猴子起了极大的冲突，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

    其实时秒没有全盘托出。当初女娲将补天之后，将所剩的石头送给了她。洪荒之中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在其他人眼里猴子背后站的是女娲。

    当初为了寻会魂魄，时秒与鸿钧将石头嵌入了花果山的山顶之中，这是他们与猴子的因果。当初鸿钧随意一砸，便砸中了猴子，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猴子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猴子当初为什么一见到他们两个就被感情左右，甚至要想留在他们身边的冲动。若猴子以后在洪荒之中作恶，其中的因果也需要他们两个承担。

    女娲？

    猴子呢喃这个远古的名字。

    他与女娲素不相识，怎么在天庭和灵山那些人眼中它就成了女娲的人了？

    他就是他，不代表任何人。他也根本不认识女娲圣人，就算女娲再厉害，实力再高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猴子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天庭那帮人故意装怂，被他打得连连败退，失了脸面，甚至不惜低声下气请如来出手，将他制服。

    一连窜的操作，便是畏惧了他背后莫须有的女娲？

    猴子不知天庭没有圣人坐镇，昊天最大的靠山，鸿钧消失已久，生死不知，而灵山却有两位圣人在幕后，这也是昊天为何装怂的原因之一。

    被压在山下近500年了，猴子也慢慢想通了一些事，再听时秒的话，恍然大悟。

    当年好像就是一个局，天庭出兵，招安，让他升官，甚至放任他大闹天宫……

    猴子神情失落，当年他大显神威是假的，原以为天庭都是帮熊货，没想到尽是戏精，耍他团团转，而他就是个傻子，误入他们圈套而不知。

    “西天你必须去，谁也无法改变，否则你无法从这五指山出来。”时秒严肃说道，“纵使你现在心中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憋着，因为你实力不如人。”

    时秒摸着猴子头安慰道，“你的路刚刚开始，以后还有许多的艰难险阻。”

    她拿出一个金箍，“你野性难寻，灵山之人对你肯定极其不放心，他们有后备之手。观音会想尽办法给你带上一个金箍，束缚你的行为。这个头箍你拿好。与灵山那边产的一模一样，你到时候可以偷天换日。”

    那日客栈之中，时秒与鸿钧发现观音有点问题，他身上散发着罗睺的气息。有罗睺作祟，他们两人不得不防着点。

    鸿钧也蹲下身来，他在猴子的脑袋上敲了三下，“当年你对我磕了三个响头，求拜我为师，我现在点你三下后脑勺。给你三次向我们求救的机会。”

    两人又交代了猴子一些具体之事，便离开了。

    猴子吃着两人留给他们的小鱼干，桃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陷入了迷茫，这两夫妻究竟是谁？

    地狱黄泉，弱水之旁。一个和尚一袭月白的僧袍，正襟危坐，无上的佛经，从他的嘴里发出。这个动作他保持了几万年，他超过了亡魂无数。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纵使几万年来，地藏超度了不计其数的恶鬼，可地狱依旧恶鬼遍地。他没有因地藏的超度减少数量，空荡荡，反而越来越拥挤不堪。

    鬼哭狼嚎，厉鬼森森。

    地藏不怨不恨，继续坚持着他心中信仰，他一定要超度所有的恶鬼。

    恶鬼群绕之中，走出一男子，他英俊潇洒，气度非凡，闲庭信步的走在恶鬼之中。

    走到地藏面前，盘底而坐，抓起地藏身边的木鱼。

    “如今灵山早已没有了你的位置，就算成佛，可佛早有了如来。”他如聊家常一般说道。

    地藏缓缓睁眼，他看着身边的男子，疑惑道，“如来是谁？以前没有听说过。”

    “封神之后。多宝道人，燃灯道人，慈航道人，脱离了三清，他们应佛母邀请，加入了西方教派，如今已经正道成佛。如今的西方由他们做主，谁人还知你地藏，这个曾经的大弟子。”男子的话有些嘲讽，但不无道理。

    “而你只是西方教派的一个工具而已，被他们遗弃的棋子。”男子的话越发的凌厉，“你且走出地狱，看谁人还识得你地藏。”

    地藏缓缓闭上眼睛，不理会男子的挑拨离间，“我很欣慰，你来告诉我如今的我佛很强大，罗睺！”

    我擦！你个傻缺这不还生气，你该不会念经傻了！

    罗睺内心破口大骂，但脸上的笑容继续保持着，“你不信我的话？”

    “我信！”

    “你不生气？”

    “我佛强大，我为何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