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楚恬十分恭敬的冲楚怀施了一礼,道:“三哥, 兄友弟恭。” 楚怀只当楚恬是站出来劝架的, 很不耐的冲他挥了下手,“这不关六弟的事, 你赶紧让开。” 楚恬却一动不动, 再次冲楚怀一礼, 重复道:“三哥,兄友弟恭。” 楚怀瞪着楚恬,眉头紧拧,一脸的烦躁, “这话你该对你五哥说去, 世上怕是再难找出比他还不懂礼敬兄长的弟弟了。” 楚恬并没有听楚怀的话, 他依旧不动如山的对着楚怀, “三哥,兄友弟恭。” 他这六弟难不成是总吃皇后送来的东西吃傻了, 否则怎么会总是重复同一句话。 楚怀边想边狐疑地打量了楚恬几遍。 楚怀想不通,楚惟却明白他们六弟一直重复这句话的用意。 “兄长不友,做弟弟的怎可能恭?兄长自恃兄长身份,蛮横霸道,欺辱弟弟,弟弟是不可能打心底里敬服兄长的。” 楚恬闻言, 立马扭头望向他五哥, 兄弟俩相视一下。 好兄弟, 有默契! 楚怀原本还以为楚恬突然站出来, 是为劝架的。 没想到他这个六弟,自始始终都站在老五那边。 瞧老五和老六这哥俩好的样子,楚怀就来气,比刚刚更气。 尤其气他六弟楚恬。 他就不明白了,老五成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行为举止又粗俗乖张。 像六弟这样的淑人君子,为何要自甘堕落,与老五那种痞子无赖厮混在一起。 老五和六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和六弟才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温良谦和,自律知礼。 六弟该跟他这个三哥亲近才对! “六弟你过来,三哥有话要与你说。”楚怀勉强压下胸中的怒火,要拉着楚恬借一步说话。 看看这个“误入歧途”的六弟,能不能再挽救一下。 楚恬点头,刚要迈开腿跟他三哥走,他五哥楚惟忽然上前一步将人拦住,“君子坦荡荡,三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非要拉六弟到一旁咬耳朵?” 楚怀要与楚恬说的话,自然不好当着楚惟的面说。 因为他要与他六弟讲他五弟的坏话。 心里一点儿也不坦荡荡的楚怀,一时窘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 楚惟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挤兑他三哥的机会,怎么肯轻易放过他三哥。 于是,楚惟便扯了扯楚恬的衣袖,煞有介事地说:“六弟,我知道五哥要拉着你单独去说什么。” 心里有数的楚恬,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很配合的问楚惟:“五哥真知道?” 楚惟瞥了一旁的楚怀一眼,笑得促狭,“六弟,五哥告诉你,三哥是要跟你说我的坏话呢。” 被说中心思的楚怀,脸瞬间就白了。 在恍神了片刻之后,楚怀忽然急中生智,佯装镇定的发出一声冷笑,“五弟说我要与六弟说你的坏话,你倒是自己说说,你有什么坏话让我拿来说?” 原以为老五会对他的提问无言以对,楚怀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不想,他五弟忽然举起右手,指着天说:“三哥,举头三尺有神明,说谎可是要遭天谴的。三哥敢对天发誓,你刚刚不是要拉着六弟到一边说我的坏话?” 十分敬畏神明的楚惟听了这话心虚极了,哪里敢冒着遭天谴的风险发这种誓。 心中惶惶的楚怀,不愿再在此与楚惟纠缠,却为着所谓兄长的尊严,不肯表现出自己是怕了楚惟的样子。 于是,他便抬高嗓门,大骂了楚惟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然后猛地一挥衣袖,做出一副不屑与不懂事的弟弟计较,愤而离去的样子。 只可惜楚怀并未如自己预料中的那样,成功的拂袖离去。 因用力过猛,楚怀这一袖子挥出去,竟然将一旁桌上的糕点和茶盘尽数拂落在地。 桌上是干净的什么都没有了,地上却是一片狼藉。 杯盏碗碟落地的那响亮且混乱的声响,不仅惊动了趁着两堂课之前的间隙,在廊上透气说笑的伴读,以及正在廊上待命,随时听候差遣的宫人们。 也惊动了正躲在庭院的一处角落里,悲叹人生不值得的孟太傅。 就连巡逻到附近的一队侍卫都被这声响给惊动了。 在听到这阵动静以后,正在屋外廊上的伴读们率先反应过来,并且迅速赶到现场。 最先进屋的三个伴读,在看清屋内的情况以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说他们跑这么快干嘛?为什么要最先冲进来呢?现在退出去还来不来得及呀? 他们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平日里为谋夺诸位殿下的青睐,勾心斗角,关系不睦,甚至可以说关系十分恶劣的三位伴读小公子,这会儿却出奇的默契。 三人连眼色都没互打,就一齐匆匆退出了屋,并且将屋门给关上了。 随后赶到的伴读们见三人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外,身体似乎有些微微发抖,都没敢冒然进屋。 小声询问三人,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的反应相当一致,只管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见。 瞧三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受到了惊吓。 这不像什么都没瞧见,而像是什么都瞧见以后的样子。 这三位都瞧见了什么呀? 有两个胆子大些的伴读,因为实在好奇,两人稍一商量便一起去到廊上的窗户旁,想要透过窗户探探屋里的情况。 却没等二人探成,就被气喘吁吁赶到的孟太傅给喝止住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刚刚那阵声响是怎么回事?” 面对孟太傅的质问,在场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他们也不清楚。 孟太傅目光严厉的一一扫视过在场诸人,瞧学生们的样子,应该是真不知情,他也就没再多问。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的孟太傅,脚步蹒跚的来到屋门口,正预备推开门进去看看,一队侍卫忽然匆匆赶到场间。 见孟太傅和诸位伴读公子皆站在屋外,神情或惊或恐,为首的侍卫连忙冲孟太傅施了一礼,说他们是在听到一阵异响以后才赶过来的,问孟太傅是否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孟太傅十分冷静地对那侍卫队长说,说他也是刚到,正准备进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太傅赶着说,赶着就要往屋里走,却被之前冒然闯进屋里的三个伴读给拦住了。 听三人异口同声的说不要进去,孟太傅颇有耐心的询问三人,问他们是否知道屋里出了什么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说的。 孟太傅立志要将自己的学生们都教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气有节的真君子。 见眼前这三个学生如此窝囊,孟太傅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管这三人一位是国公爷家的小世子,一位是阁老家的独孙,一位又是某位娘娘的亲侄儿。 孟太傅张口就呵斥道:“都给我像个男人一样说话!” 别看已年过六旬的孟太傅须发全白,身体也发福的厉害,人家年轻的时候可是个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 如今的孟太傅,虽因早年习武时受伤,落下腿疾,行动有些迟缓,但身子却很硬朗,说话中气十足。 之前,常寿说孟太傅咳嗽的声音很大,大到隔壁屋都能听到,并不算夸张。 孟太傅这一声呵斥,效果堪比民间一极具观赏性且难度颇高的民俗活动——叫魂。 原本心中惶惶,魂不附体的三人,在经了孟太傅这一声吼以后,魂魄都归了位。 其中一个伴读,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站出来说:“三位殿下在屋里大打出手,茶盏杯碟被砸落了一地,场面有些吓人。” 听了这话,大伙儿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三殿下端稳持重,五殿下随和亲切,六殿下更是如玉一般温润。 三位殿下怎么可能动手打架,还打得那么凶。 见大伙儿不信,其他两个也亲眼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三位殿下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会再次大打出手的伴读小公子,连忙应和,说这都是真的。 孟太傅瞧三人不像在说谎,却还是打心底里不信三位殿下会在尚文馆内大打出手。 “孟太傅,您瞧这事儿该怎么办?”侍卫队长一脸为难的望着孟太傅问。 老实说,这侍卫队长也不相信三位殿下会在屋里打起来,但有些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真如那三位小公子所言,三位殿下的确在屋里动了手,他该怎么做呢? 那自然是进屋拉架了。 要知道,拉架可是个技术活,万一不小心拉偏了一点儿,惹得任何一位殿下心中不满,怪罪下来,他都担待不起。 丢了差事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他绝不能冒着丢命的风险,冒然带着兄弟们进去。 可他们人都已经在这儿了,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走,只怕事后难以交代。 因此,他只好将这事儿推到孟太傅身上。 他们进还是不进去,都由孟太傅来做主。 万一事后上头怪罪下来,他们便可将责任都推给孟太傅。 侍卫队长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很卑劣,可在宫里讨生活,良知和道义从来都是最多余的东西,他早就扔了。 孟太傅心里清楚,倘若三位皇子真在屋里起了冲突,他此刻进去便是自找麻烦。 可屋里那三位既是当今的皇子,也是他的学生。 他实在担心他三位学生的安危。 于是,孟太傅也顾不得后果,立刻上前一步要推门进屋。 而就在孟太傅的手与门相触的同时,屋门从里面打开,五皇子正站在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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