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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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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恩走后, 林让也不废话, 立刻跟着魏满一起出发, 带兵扑向陈继屯粮的营地。    陈营。    此时此刻的陈营, 已经陷入一片焦虑与混乱之中,屯粮大营没有迎来预期的粮队,反而被偷袭。    大批量的军队,树立着魏字大旗, 像是火焰一般席卷而来, 瞬间将他们吞没。    屯粮的大营为了低调, 并没有太多士兵守护, 虽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也架不住数量上的碾压。    尤其是没有准备的时期,陈军一见到偷袭的兵马席卷而来, 瞬间慌了神,犹如一片散沙, 疯狂的逃窜。    姜都亭带着兵马从四面包抄, 将手中的长戟挥舞起来,朗声喝说:“一个也不要放过!全都抓起来!”    “是!主公!”    姜都亭的麾下瞬间席卷而上, 狂风暴雨一样, 又似一张大网,一下兜头将那些还在云中雾中的陈营士兵打尽。    “快跑!!”    “是魏满的军队来了!”    “保护粮食!从这边撤退!”    “那是……那是战神姜都亭!”    众人慌乱的大吼着, 有人认出是姜都亭, 陈营的军心便更加散乱起来。    营地的头领赶紧让人撤退, 保护粮草从小路撤退。    “快!撤退, 能撤多少撤多少!”    “保护粮草要紧!”    “校尉,要我说,干脆一把火烧了他们!”    “是啊!”    有人突然发声,不断的声音也跟着催促起来,说:“校尉,这些粮食若是被魏军带走,咱们就完了!”    “还不若一把火全都烧了,大家谁也得不着!”    “没错,跟他们拼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屯兵的头领有些犹豫,这么多粮食,如果一把火烧了,他们就算是有幸逃回燕州,在陈继面前也不好交代,最后还是治一个死罪,没有跑儿的。    “杀——!”    “全都叩起来!”    “一个不留!”    魏军的士兵席卷而来,那校尉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随即一咬牙,脸上青筋崩裂,眼眶充血炸裂,恶狠狠的说:“好!烧粮——大不了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烧粮!”    “烧粮!”    “烧粮!”    陈军的士兵开始呐喊着,举起火把准备往粮食上扔。    “嗖——”    就在校尉举起火把,火光即将碰到粮食的一刹那,一声鸣响破空而来。    “啊!!!”    校尉登时惨叫一声,手腕中箭,火把瞬间掉在地上,根本没有烧到粮食。    火把掉在的地上,因为没什么助燃物,淅淅沥沥的燃烧着。    众人吃了一惊,转头去看。    姜都亭一行人还没有发现他们要烧粮,但那黑夜之中,有一队兵马快速扑来,当头之人身披黑甲,弯弓搭箭,可谓是百步穿杨,方才一箭正好射中了校尉的手腕。    “魏满!!”    “是魏满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校尉捂着自己中箭的手腕,满脸惨白,额头汗水滚滚而落。    转瞬之间,那支队伍已经快速逼近,果然是魏满带兵扫尾而来。    林让在最后面,等众人勒住马缰,林让这才缓缓的催着无影马上前,幽幽的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伯伯这么辛苦种田,不是让你们用来烧的。”    林让的话十分冷淡,说得旁人也是半懂不懂,但那脸色面无表情,又冷酷无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寒颤起来。    魏满挥手说:“扣起来。”    “是,主公!”    士兵们蜂拥而上,那些陈营的士兵还想烧粮草,但是没能得手,瞬间已经被擒住,再难跑掉。    姜都亭眼看着这边变故,催马过来,便见到了魏满,吃惊的说:“主公怎么来了?”    魏满因为扫尾成功,那便得意了,笑着说:“孤若是不来,这些粮草恐怕就要被你败光了,方才这些士兵想要烧粮草玉石俱焚,你都没有发现。”    “这说起来也是……”魏满又说:“论武艺,或许没人能比你更加出众,但是论智谋啊,都亭你可弱了一些,要好好反思反思啊。”    姜都亭:“……”    别看魏满已经是骠骑将军,又当过总盟主,但这性子总是没个正经,典型的给他点颜色,他立刻开染坊。    姜都亭脸色黝黑的看着魏满,魏满得意而笑,说:“怎么?主公说的不对?”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又看了一眼姜都亭,只觉二人十分无聊,便催马从中间穿过去,去清点那些粮草。    姜都亭不理会魏满,勒转马头,说:“既然扫尾已经完成,那卑将先回去了。”    “等一等。”    这次“找茬儿”的并非是魏满,而是林让。    林让出言阻止,说:“姜将军先别走,一会子还会有人过来踢馆。”    魏满与将姜都亭听林让说的如此笃定,不由都是奇怪,不过魏满仗着自己主公形象,所以没有好开口。    姜都亭说:“是谁?”    林让说:“当然是陈长公子了。”    且说陈恩急匆匆离开了魏满的营地,他第一个念头当然不是逃跑回燕州去。    陈恩也知道,自己这样铩羽而归,只会让敌对的人嘲笑,若是有人落井下石,陈恩将永无翻身之日。    陈恩寻思着,该怎么办才好,这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带兵营救屯粮营地,能抢一些是一些。    于是陈恩离开了魏满的营地之后,立刻日夜兼程的奔往最近的营地,准备调兵遣将,带兵杀过去,一解燃眉之急。    陈恩好不容易赶到最近的营地,调配了一些兵马,累得他是汗流满面,但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怕延误了时机。    陈恩招手说:“走!随我来!”    陈恩点了两千兵马,快速扑向屯粮大营,他本想点跟多些人马,但是力不从心,因为没有手令,最大的力度是调遣五十人,这两千人马还是私自调动,因着当地守军是陈恩派系,与陈恩关系好,这才给他,若是换作旁人,怎么也调动不了的。    “踏踏踏——”    两千人马披星戴月,很快赶到了屯粮大营旁边。    就在此时,陈恩却突然举起手来,说:“且慢,再等一等。”    手下人不知所措,说:“公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恩说:“不要贸然行动,等天黑之后,咱们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一听,只觉有道理,说:“还是公子考虑周全。”    于是陈恩一行人便猫在暗处,一直从下午等到了晚上,从晚上等到了深夜。    天色完全黑透了,这才偷偷摸出,潜行向屯粮大营。    大营已经换上了魏满的旗帜,魏字大旗迎风飞扬着,十分张狂肆意。    陈恩一看这场面,脸色登时冷下来,额角青筋崩裂,低声说:“果然是魏满偷袭了我的营地!好好好,我今日便要叫他看看我的厉害!”    陈恩眯着眼目,眼睛里流淌的都是狠色,低声下令,说:“杀进去,片甲不留!”    “是,公子!”    “是!”    “杀——!!”    “杀——”    “片甲不留!!”    陈恩的两千士兵大吼着,疯狂冲入营中,直接“嘭!!!”一声破开大门,势如洪水一般,汹涌澎湃的冲入营地。    四下里黑漆漆。    寂静无声。    营地的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干柴轻微的爆裂着。    如此之外……    什么也没有。    陈恩和他的士兵们一瞬间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公子,怎么……怎么如此安静?”    “篝火也没有人看着,已经快熄灭了。”    “一个士兵也没有,难道都走了?”    陈恩也十分奇怪,扫视了一眼向四周,说:“不可能走了,你们看,军旗都没有收,军旗可是军队的核心与尊严,除了是败军和逃兵,谁会把军旗扔了?”    “公子,难道魏军逃跑了?”    众人匪夷所思的猜测着,陈恩说:“快,去四周看看,先看看粮食剩下没有。”    “是!”    “报——粮食都没了!”    “帐子都是空的!”    “公子,这有一封信!”    陈恩一听,说:“快拿来!”    士兵将信件交给陈恩,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有点……    像是顽童字迹的模样。    “陈长公子亲启。”    落款是鲁州刺史。    竟然是林让给他留的信件。    陈恩往下林让在上面写着,屯粮营地的粮食充足,他们全都带走了,十分感谢陈公子与他父亲的贽敬礼儿,这么大的礼物,受之有愧。    陈恩读到这里,简直青筋暴怒,整个人几乎要癫狂,恶狠狠地说:“原来他们早就猜到了!”    陈恩继续往下读,林让又说,这些贽敬太贵重,因此不得不还给他们一些小礼物,用魏军最大的诚意招待他们……    陈恩眼眸一缩,立刻喝道:“不好!快……”    撤退!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听“哗啦——”一声,四面八方瞬间涌出无数士兵,静悄悄的屯粮营地突然变得人声鼎沸。    无数面魏字大旗之后,魏军排列整齐,从四周扑出,快速收拢队形,将整个大营团团包围在中间。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魏满、林让还有姜都亭三人骑在马上,遥遥的走过来,十分悠闲的模样。    林让淡淡的说:“陈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魏满听林让跟陈恩打招呼,十分不乐意,不过很快就听到林让继续说……    “陈公子不是急着回家尽孝道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    林让笑了一声,笑起来甚是无害,满面春风,整个人和煦又温柔,嗓音也柔软的说:“难道这里有你的便宜老爹?”    魏满:“……”    姜都亭:“……”    陈恩脸色“变化莫测”,额头上青筋狂跳。    魏满摆了摆手,说:“拿下。”    陈恩想要带兵逃跑,但此时的情况就是瓮中捉鳖,他们在营地里,除了一点点的篝火之外,什么也没有,还被人包抄在中间,从人数到气势都输了一大截。    陈恩一脸死灰,魏军士兵很快杀进来,直接将他们就地拿下,根本不给反抗的机会。    陈恩十分狼狈的被人扣在地上,脸面被狠狠摁在地上,挣扎不开。    林让骑在马上,悠闲的走入营地。    陈恩大喊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满冷笑一声,说:“悉听尊便?你骨气很足嘛?不过你要知道,骨气这东西,若是放在失败者身上,说好听了是硬骨头,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厚脸皮。”    “你……”    陈恩气的眼睛赤红充血,狠狠瞪着魏满,不过因为他的脸颊贴着地面,所以瞪人这动作也不好做。    “你有本事一剑杀了我!”    林让淡淡的说:“陈长公子您放心,我们不会杀了,相反的,我们还会全须全影儿的把你送回去。”    “什……什么?”    陈恩吃惊不已,呐喊的看着林让,心中千回百转,登时有一种奇妙的可能性浮现在他的心窝中。    难道……    林让不忍心杀自己,所以……    就在陈恩想入非非之时,魏满见他脸色“有异”,便抬起脚来,狠狠踹了陈恩一记,说:“别走了神儿。”    林让继续说:“陈继多疑,想必你这个做儿子的,最有体会。”    陈恩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只觉自己刚才想多了,瞬间有些浑身发冷的征兆。    林让又说:“我们不但不杀你,还要派马车,将你体体面面的送回去,要知道……陈长公子送了大礼,失了屯粮营地,死掉两千兵马,全军覆没,而公子您却被八抬大轿,吹锣打鼓的送回去,都不需要你弟弟多说一个字儿,陈继会饶过你么?”    “你……你们……”    “你们好狠的心!”    陈恩瑟瑟发抖,都不敢再去看林让。    林让淡淡一笑,说:“陈长公子开顽笑了,战场厮杀么,不狠心难不成要当圣母么?”    魏满说:“按照刺史的吩咐,还不快去给陈长公子准备最好的车辇?”    “是!”    魏满准备送陈恩“上路”,对林让小声说:“真有你的。”    林让冷淡的说:“如今陈继没兵、没粮,输了阵势,什么也剩不下了,魏公就准备看好戏罢。”    陈恩被护送回了燕州,燕州的人都听说了,陈恩被发现了,但是魏满没有杀他,不只没杀他,还好吃好喝,白白胖胖的给护送回了燕州。    陈继见到陈恩,简直是勃然大怒。    “嘭——!!!”    “废物!!”    “庸狗!”    “孤养你何用?!孤养条狗还会叫,你这庸狗,损失了孤这么多粮草,将这些粮草拱手让人不说,谁叫你私调两千兵马?!”    “啪——”    陈继一个耳光扇过去,陈恩跪在地上,愣是生生的给扇的趴在了地上。    陈恩捂着自己的脸,也不敢吱声。    陈继指着陈恩,手脚发抖的说:“两千兵马!全都被魏满吞了去!你是看他粮食拿得不够,再送点人过去吗?!”    “儿子……儿子……”陈恩赶紧说:“儿子知错了。”    “知错!?”    陈继冷声说:“孤的江山,都被你断送了,来人!!给孤拖出去斩了!”    斩了?!    陈恩吓得赶紧趴在地上求饶,说;“父亲饶命啊!饶命!”    陈恩失势,他的派系一看,如果陈恩真的被斩了,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之前提主意的谋士赶紧跪下来,磕头说:“主公!主公您就饶了长公子这一次罢!魏满小儿将长公子送回来,就是想看到主公与长公子父子相残,常人说虎毒尚不食子,倘或主公真的下令斩杀长公子,这燕州的百姓该如何看待主公?主公苦心经营得民心,恐怕便要功亏一篑了!”    谋士说的的确有些道理,陈继方在气头上,如今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厉声说:“滚!滚出去!孤不想再看到你!”    陈恩捡了一条命,赶紧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陈恩一走,陈继又开始摔东西,恶狠狠的说:“魏满!!魏满我与你势不两立!”    虽这般说,但如今陈继丢失了粮草,丢失了兵力,也没有军心,这样被消耗下去,根本无法打仗。    如今营中也没人提出速战速决的计策了,因为他们之前粮草充足,兵力雄厚,还有民心所向,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如今却什么也没有,还如何打仗?    陈继恼火的厉害,谋士缩在墙角,只觉如果自己不提出一些意见来,恐怕会被陈长公子牵连。    于是谋士赶紧上前进言,说:“主公,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可以挽回的法子。”    “说!”    谋士恭敬的说:“主公您忘了么?咱们在京城中,还有一方势力……卫将军。”    卫将军,佟成。    之前也说过,佟成身居卫将军,比小皇帝信任的玄阳中尉魏子脩还要高人一等。    更重要的是,佟成是元老级别的老臣,昔日里对小皇帝有恩的佟太后,就是佟成的姑母。    佟成拥有得天独厚的外戚势力,如今在宫中,佟成的地位非同一般。    之前庞图还在燕州的时候,特意给他们去联络了佟成,佟成已经是陈继阵营之人。    如今庞图不在了,去了魏营,很长时间陈继都没联系佟成。    谋士说:“卫将军在京城中的地位,不可小觑,如果咱们能联络卫将军,并且让他在人主面前美言几句的话……”    “如今魏满是功高震主,”谋士又说:“他打败了陈仲路,如今又来溃散咱们,一旦打败了咱们,便是天下之主,这个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小皇帝也该明白这一点,只要卫将军肯进宫面圣,为咱们说话,诟病魏满,人主自会狠狠惩治魏满,无需主公劳心劳力,不是么?”    陈继眯着眼目,的确如此,如果魏满独大,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陈继,但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陈继一旦被灭,魏满的势力将无人能敌,小皇帝的地位必然也会遭到动摇。    陈继沉吟了一会儿,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京城。    佟成笑眯眯的说:“女儿,这是去哪里啊?”    佟家千金手中亲自挎着一个精美的红漆食盒,颜笑如花,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娇羞的说:“进宫去,女儿做了一些吃食,打算给人主送过去尝尝呢。”    “好好好。”    佟成说:“女儿,你就要这样,经常去宫中走动,知道么?你是我佟家的大小姐,这宫里头都是咱们佟家的人,后宫自然也要是咱们佟家的人,往后里你做了皇后,那才是给咱们佟家光宗耀祖呢!”    佟小姐甚是不好意思,说:“父亲,您取笑女儿!”    佟成又说:“你快进去罢,先给人主送一些好食的,一会子爹也进宫去,还要与人主说一些大事儿,有你铺垫铺垫也好。”    小皇帝坐镇在宫中,已经收到了地方的回报,盟军解散,但魏满仍旧将陈继打的是丢盔卸甲。    刚刚送来了急报,魏满又缴获了陈继一批量草,还有两千兵马,再这样输下去,陈继恐怕都要脱衣裳了。    小皇帝正在看文书,突听“吱呀——”一声,竟然有人直接走进了内殿,没有任何通报之声。    “是谁?”    小皇帝赶紧把文书合上,放在一边,压在其他文书下面。    抬头一看,原来是佟成的女儿。    佟小姐走进来,笑着说:“人主,是我呀。”    小皇帝淡淡的说:“为何不通传?”    佟小姐笑着说:“人主……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这也要通传的么?小时候我经常与人主玩在一起,也没见需要什么通传……”    小皇帝冷冷淡淡的,别看他如今还年轻,资历尚浅,但是坐镇宫中这些年,让他已经练就了八风不动的性子。    “昔日朕是佟侯,如今朕是天子,你觉得……能一样么?”    小皇帝的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儿,佟小姐吓了一跳,也不敢自来熟了。    怯生生的说:“皇上,这是我亲自为皇上做的吃食,还请皇上尝一尝。”    小皇帝并不接着,瞥了一眼,仍旧一派淡然的说:“吃食进入宫中,都有宫中的规定,你的吃食可经过验毒?”    “验毒!?”    佟小姐吃了一惊,说:“我没有放毒的,怎么敢放毒?所以就没有……”    小皇帝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头,说:“既然没有经过验毒,朕是不会食的,拿出去罢。”    佟小姐:“……”    佟小姐一连碰了好几下灰,咬了咬嘴唇,干脆说:“皇上日理万机,必然累了,我帮皇上捏捏肩膀罢!”    “不必了。”    小皇帝虽这么说,但是佟小姐依然走上前去,笑着说:“皇上,何必如此生疏呢,咱们马上都要成为一家人了。”    她说着,一定要给小皇帝捏肩膀,小皇帝连忙阻挡,“啪嚓!!!”一声,直接将砚台失手打掉在了地上。    砚台厚重,竟摔碎了开来。    魏子脩今日进宫来当差,走到寝宫附近,看到没有当守的内侍,已经很奇怪了,突听殿里传来“啪嚓!!!”一声巨响。    登时心头一紧,迈开大步,手搭宝剑,冲入内殿,说:“皇上!?”    他大步冲进去,便看到小皇帝与佟小姐拉拉扯扯,形态十分暗昧。    佟小姐的外衣有些散乱,魏子脩一惊,赶紧背过身去,说:“卑将告退。”    他刚说完,小皇帝立刻大声说:“魏子脩站住!朕有要事跟你商讨。”    他说着,冷声对佟小姐说:“闹也闹够了,这里是皇宫,朕的寝宫,不是佟家的庭院,佟小姐还需注意一二。”    佟小姐被皇上不客气的申斥了一通,低垂着头也不敢说话。    小皇帝说:“出去。”    佟小姐只觉得委屈,但是也没有旁的办法,哭着便跑走了。    小皇帝见她离开,狠狠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这下子好了,袍子上溅的都是墨汁,狼狈不堪。    小皇帝扎着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说:“子脩,来给朕更衣。”    魏子脩垂目说:“是,人主。”    二人进了内殿,魏子脩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帮小皇帝恭敬的解开玉带,退下外袍,换上干净的外袍。    小皇帝说:“你过来,一定有要紧事罢?”    魏子脩说:“卑将今日在宫中当差,另外……”    他说着,顿了一下,小皇帝说:“但说无妨。”    魏子脩说:“另外,燕州陈继,私底下联络了卫将军,给予了卫将军不少好处,恐怕卫将军很快就会来为陈继说好话。”    魏子脩一面说着,一面将小皇帝的长发从外袍中轻轻捋出来,拿起案几上的小栉子,小心翼翼的梳顺。    就在此时……    “人主,卫将军求见。”    魏子脩方才说了卫将军会来,如今卫将军便真的来了。    小皇帝一听,看了一眼魏子脩,随即朗声说:“朕刚才被佟小姐用砚台砸伤了,正在见御医,谁也不见。”    魏子脩听了,连忙检查小皇帝,说:“人主哪里被砸伤了?卑将这就去将御医找来……”    他说着便往外走,被小皇帝一把拉住,笑着说:“骗人的。”    魏子脩:“……”    小皇帝一展袖袍坐下来,很是悠闲的说:“朕方才把他的女儿骂走了,那个老东西必然会找朕的不痛快,干脆找个借口不见他。”    魏子脩:“……”    陈继联合了卫将军佟成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魏满这里。    段肃先生拿着从京城送来的急报,前来见魏满,递上急报,说:“是公子送来的京中急报。”    是魏子脩送过来的。    他在京中,耳目众多,没少送细报过来。    魏满展开急报一看,陈继已经花重金买通了卫将军佟成,二人统一了战线,准备一起诟病魏满。    佟成也在联络其他外戚,给小皇帝洗脑。    魏满看罢了,冷笑一声,说:“好一个佟成,佟太后去世已经不知道多久,佟高也覆灭了,他们佟家真是晚节不保啊。”    林让倒是镇定,说:“人主什么反应?”    段肃先生回答说:“人主……目前还没有什么反应。”    林让说:“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他说着,看向魏满,说:“魏公可以向京城进贡,表达自己的忠心。”    魏满说:“这事儿,交给段肃先生最为合适。”    段肃先生拱手说:“是,卑臣领命。”    佟成与陈继煽乱挑拨,三天两头的进宫,或者派人进宫去游说小皇帝。    小皇帝很快下旨,送往燕州。    陈继听说小皇帝的旨意来了,心中登时欢喜起来,必然是佟成的办法起了作用,小皇帝终于开口了。    谋士在营地门口迎接下达旨意的使者,一路恭敬的引进幕府营帐。    谋士笑着说:“主公,人主的圣旨到了!”    陈继赶紧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深深作揖,说:“恭迎使者。”    使者手中拿着诏板,说:“燕州牧不必多礼,接旨罢。”    陈继赶紧跪下来接旨,就听到使者说:“燕州牧陈继,拥兵自重,蚕食国地,屡犯不止……”    这开头有些奇怪,陈继登时便慌了神,不是已经买通了佟成么?    怎么皇上派来的使者,反而像是申斥的使者?    果不其然,小皇帝的诏书,并不是向着陈继的,而是妥妥的申斥。    在诏板上明确的写着,陈继拥兵自重,狂妄自大,蒙蔽民心,蚕食国土的证据确凿,还有陈继发给陈仲路的谋反书信为证,其心可诛。    陈继越听脸色而越是苍白,牙齿“得得得”的上下相击,不停发抖。    使者又说:“念陈氏三朝元老,现令陈继立刻上缴兵权,回京谢罪。”    陈继听到这里,眼眸收缩,仿佛整个魂儿都飘出来了一般,浑浑噩噩的。    小皇帝不但没有帮他,反而申斥了他,还让他交出所有兵权,回京谢罪。    这回京不就是等死么?    使者念完了圣旨,也不敢耽搁,可能也是怕耽搁了,自己会小命儿没有,便立刻趋步小跑着离开了营地。    “啊!!!”    陈继怒吼了一声,“啪!!!”一声,将诏板直接砸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简直便是“玉石俱焚”。    谋士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整个人犹如筛糠一样,脸色异常的难看,嘴唇哆哆嗦嗦,甚至有些发紫。    联络佟成的计划没成功,小皇帝明确下旨,如果不上缴兵权,回京谢罪,那就是抗旨不尊。    不止如此,小皇帝手上还有陈继发往陈仲路的“谋反”书信,这可是确凿的证据,百口莫辩。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陈继可谓是走投无路,前有狼后有虎。    别说是魏满了,可能连驻扎在楚州的武德,也能派兵将陈继打得落花流水,场面不容小觑。    “这下好了!”    陈继怒吼着,嗓音沙哑,声音犹如霹雳一般,说:“佟成那老狗!花了孤这么多银钱,竟然连着点子事儿也办不成!你当时是怎么承诺孤的?!”    谋士连连认错,说:“主公息怒,主公息怒,为今之计……卑臣……卑臣还有一则良策。”    “良策?”    陈继冷冷的说:“什么狗屁的良策,你竟然还有脸与孤说什么良策?!你看看你的计策,断送了孤的大好江山!”    陈继虽然骂归骂,但是他自己没有计策,只能骂完之后说:“到底什么计策?!”    那谋士酝酿了一阵,有些底气不足,但硬着头皮,说:“暂时……投降。”    “什么?!”    怪不得谋士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原来他也知道,这话一说出口,陈继必然暴跳如雷。    果不其然,陈继怒不可遏,冲过去抓住那谋士,恶狠狠地说:“你让孤投降?!你怕是魏满小儿的细作罢?!我陈氏三朝元老,哪一个不比他魏满?!你竟让孤投降?!”    那谋士连连求饶,说:“主公,主公您听我一言啊,卑臣以为,现在局面对我等都不利,如果主公跟朝廷拧上,这是魏满最想看到的局面,主公为何让他称心如意呢?不如……”    谋士说:“不如……咱们先假意投降,安抚人主,一旦咱们投降,人主必然觉得魏满手中兵马太多,功高震主,如此一来,人主必然专心针对魏满,咱们便有喘息之机了,不是么?”    陈继额角青筋暴怒,但又觉得谋士说的有道理。    关键的关键是……    如今陈继已经没有旁的选择机会了,如果不投降,很可能全军覆没。    只能暂时投降,寻求反击。    魏满蹲在营地的空场上,正在喂小蛮,他手里拿着小肉干儿,小蛮一口一个,啃得不亦乐乎。    魏满揉着小蛮的大脑袋,说:“你这狗子就是好,成天除了吃就是傻笑。”    小蛮“嗷呜!!”的吼了一声,作势要咬魏满的手,仿佛在说,我不是狗,我是狼!    小蛮发飙的时候,林让正好抱着两卷医典路过,便看到小蛮要咬人,立时说:“小蛮,不许咬人。”    小蛮还没咬人,也只是做做样子,谁让魏满总是招惹它,哪知道被主人发现了。    魏满也是会装的,十分虚伪,立刻跳起来,捂着自己的手,哎呦哎呦的喊疼,说:“小蛮咬人了,咬疼了孤,你快来看孤看看。”    小蛮:“……”    小蛮一双冰蓝色的“狗眼”,就静静的看着魏满表演……    魏满装的嘶声力竭,一定要让林让可怜儿自己才行。    哪知道这时候却有人跑来捣乱,夏元允满头是汗,大步跑过来,喊着:“主公!主公!!大事!大事啊!”    魏满看到夏元允,无奈叹了口气,说:“又有什么不好了?”    每次夏元允的出现,都会伴随着不好了,魏满本以为这次也是。    哪知道夏元允傻笑着说:“没有不好,而是大好事!”    魏满“哦?”了一声,说:“什么大好事儿?”    夏元允说:“主公,您先去幕府营帐罢,大家都在等了。”    夏元允还卖起了关子,魏满有些奇怪,便与林让到了幕府营帐。    刚一进去,就见有一人影突的冲杀过来,见到林让便要拥抱。    不是吴邗太守杨樾还能是谁?    杨樾大喊着:“刺史,咱们胜了!胜了!”    魏满眼疾手快,不给杨樾占便宜的机会,立刻抬手一拦,就把杨樾拦住。    身后的岱州刺史虞子源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杨樾,又把人拉了回去。    魏满说:“胜了什么?”    姜都亭笑着说:“主公还不知道,陈继……投降了。”    魏满果然吃了一惊,说:“什么?!孤没听错?陈继投降了?”    庞图拱手说:“的确如此,从燕州传来的消息,的确可靠,陈继已经投降了,正在上奏朝廷。”    元皓说:“日前朝廷下令申斥陈继,要求陈继上缴所有兵权,并且回京谢罪,如今陈继已经答应,准备回京。”    魏满蹙了蹙眉,冷笑说:“陈继这老小子……他能真的放弃自己的兵权?恐怕是缓兵之计罢。”    杨樾大手一挥,说:“嗨!你管他呢?是缓兵之计也好,还是真的缩头乌龟也罢,反正咱们是赢了!先是打败了陈仲路,如今又打败了陈继,陈氏三朝元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痛快啊!”    众人都因着陈继投降的消息,欢欣鼓舞,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只是众人一看,林让却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子欢心的模样。    杨樾奇怪的说:“刺史,如今陈继投降了,你怎么看起来并不欢心似的?”    林让面无表情,人就是那个淡淡的模样,说:“因为我不觉得陈继是真的投降。”    林让说着,慢慢踱步,继续说:“陈继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无论他是真的回京也罢,还是拖延时机也罢,陈继都死不了。”    的确如此,如果陈继回京,他陈家三朝元老,功绩赫赫,小皇帝肯定要给陈家列祖列宗一个面子。如果陈继不回京,只是拖延时机的话,那他更死不了。    林让说:“陈继拥有陈氏名誉,很可能死灰复燃,因此他的投降,没什么值得欢心的。”    魏满蹙眉说:“依你看,咱们该当如何?”    林让挑唇轻笑了一声,说:“还能如何?如今连年征战,交通不利,车马不通,信息也十分滞后,我们可不知道陈继投降的事情。”    林让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溜溜儿的,脸不红心不跳,看得众人十分汗颜。    林让嗓音幽幽的,继续说:“自然是继续打,狠狠的打,直到将陈继连根拔除,这可怨不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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