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纠缠
司徒衍既是亲了她,沈葭亦是热情地回应着他。 等到室内的气温攀升,两个人都面红耳赤,才停下来。 “原来,你要朕这般待你,你才愿意听话。”他的目光平和,泛起的一丝波澜,很快平复。 起伏连绵的皑皑雪山之上,明明还留有他那双修长的手。 掌心炙热,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正经。 沈葭的呼吸不太均匀,面颊红润。因着刚在雨中待了那么长时间,又经历过一场热吻,她的眼波里倒是添了几分明艳的色泽。 “把衣裳换了,又脏又丑。”司徒衍向来有洁癖,但此刻,他倒是不嫌弃她,亲手去解她的衣裙。 虽然两人已有过合体关系,但遇到这种情况时,她仍是有些不自然,脸颊不免发烫,如同红荔一般。 可当衣襟处灌了一阵凉意进来时,沈葭清醒过来。 看到司徒衍的俊容时,她的脑海里,不禁又想起姬煜所说的话。 “你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她是前朝最尊贵的公主。” “你知道晋国的先皇帝和当今的太后都对你母亲做了什么吗?” “当年,先皇帝率军抵达前朝京都,入侵前朝皇宫后,将已怀有身孕的她带走,囚禁在自己的后宫里。而当今的太后,则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若非你命大,怕也是早就死在太后的手里。” “你知道抚养你长大的沈夫人是怎么死的吗?” “太和十五年,当今太后率众多命妇前往山寺烧香时,遇到刺客。而那些所谓的刺客,从头到尾都是太后自己安排的。太后得知沈夫人养了你十多年,自然是有所不满,目的就是为了灭口。” “你还想知道,为何你会被国师指认为妖星,平白受了一年多的苦吗?” “国师所效命的人,压根不是秦淑妃,而是太后。你以为,太后真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可你不知道,她是想要一点点毁掉你,看着你痛苦。太后和先皇帝这般待你和你母亲,你还能毫无芥蒂地待在当今陛下的身边吗?” …… 诸多的话语,排山倒海般涌入沈葭的脑海里,令她险些承受不住。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原先的粉霞悉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惨淡的颜色,连眼眸里都蕴上一抹郁色。 沈葭凝望着司徒衍的脸,心绪万千,心尖上新萌生出的嫩芽,似乎马上要被掐断。 她有许多话语想要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长孙氏和先帝的所作所为,她不可能忘记。 而司徒衍是他们的儿子。如姬煜所说的那般,她是否还真能跟他在一起? 司徒衍瞧见她眸中的水雾时,动作一顿。 她终究还是知道了吗?他定定地看她,唇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凤眸里亦是有难言的思绪。 司徒衍敛了容色,别过头,低声问道:“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大概是在外头站着时,冻着了。”沈葭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没事人。 她捂住衣襟,转移了话题,“你这里都没有女子的衣裳,我脱了后,穿什么?” 司徒衍这才想起,他这里确实没有女子的衣裙。 他喜欢清静,一般不留人在殿内侍奉。 此刻,殿内没有可以使唤的人,司徒衍就亲去屏风上取来一件宽袍,丢在沈葭身上,然后,再到外面,命人去准备一套襦裙。 沈葭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他的宽袍,将湿掉的绣鞋褪去。 重新走出来时,她没见到司徒衍的身影。 殿内的空间很大,各色摆件奢华靡丽,地砖干净光洁,像能泛出金光,垂落在四周的帷幔层层叠叠,如同仙境。 沈葭赤着足,在飘飞的帷幔中行走,很容易迷路。 不过,她寻了一会,也算是找到了人。 司徒衍坐在一张案几前,持笔在一张纸上誊写着什么。 宽大的袍袖里,露出一双的骨节分明的手。从这双手里流出的文字,遒劲有力,亦是带了分潇洒恣意。 而司徒衍的双眉紧锁,直到沈葭的身影临近,他的眉头才舒展开。 少女走路的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司徒衍搁下笔,将纸张揉成一团,随意地丢至一侧。 “你在写什么?” 沈葭探头去看,但没来得及看到上面的内容。 她已是取下发钗,微湿的长发就披散在身后。 “姑娘家的身子最为珍贵,你却总是不爱惜。”司徒衍指了指她的脚,将她扯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前面的软垫上。 他挑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帮她擦拭起长发。 沈葭由着他为自己擦拭长发,拿起他的狼毫笔,沾了笔墨,在纸上随意地涂涂画画。 她也想知道,当个皇帝坐在桌案前,一笔决定天下大事时,是什么感觉。 穿到古代这么多年,她也习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此时,沈葭干脆练起书法来,写的就是他的“衍”字。 写了很多个字,她都不太满意。 正打算掀了这张纸,重写时,她的小手蓦然被他的大掌裹住。 在那个瞬间,她的手一歪,笔也随着她的动作歪倒,“衍”字旁边多了一条杠。 沈葭不满地撇嘴,暗暗回头,瞪他一眼。 司徒衍已是将那张纸抽出,再往旁侧一丢。 继而,他控制着她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很可爱。” 沈葭目瞪口呆,轻咬了下唇瓣,羞赧地低下头。 “乖,朕还有事要忙,你先到一边歇息。”司徒衍揉了她的小脑袋。此时,她的头发已经干了,又蓬松又软,摸起来很舒服。 沈葭安分地坐到一边去,不去打扰他。 她见司徒衍拿出几本奏折和册子,偷偷地瞧了一眼,发现折子上写的无非是水利、赋税、商埠、盐商那些事,果然是有些乏味。 沈葭索性趴在他身边的小几边,默默地看着他,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儿。 她拿了一卷记载天下地理的书册,在认真地翻阅着。 小几上,摆放着不少茶果点心。她随手拿起一个果子,放入口中,可因着有心事,她尝不出果子有什么味道。 看着司徒衍苍白的脸色,沈葭的眼睫微颤,心里的惶恐之意更甚。 司徒衍曾挨过先帝的十鞭,想必,他体内的两种毒已是深入肺腑。 他自己是否知道? 长孙氏和先帝与她有仇一事,固然不假。可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报仇也该去找长孙氏,着实不该因此去迁怒司徒衍。 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去。 沈葭在想,她要不要随姬煜回去,前去找容国太后,找到可以治愈他的方法。 这是唯一的途径。 她一直念着此事,估算着来回路途中所需要耗费的时间,毫无困意。 到了后半夜,司徒衍处理完政事,转过头,看到沈葭还没回她自己的寝宫。 他说道:“朕让你送你回去。” 沈葭却是将书册丢在小几上,麋鹿般纯净的眸里闪过犹豫之色。 “我等会再走。” 司徒衍默了默,颔首道:“既然你还不想回去,那就陪朕下盘棋?” 沈葭点点头,跟他到了原先的棋盘边,面对面而坐。 窗外,暴雨不歇。 他手持黑子,似是专心地与她对弈。 她则是手持白子,心神不宁地放下棋子,并时不时地望向窗外。 “皇帝哥哥,我想跟你说件事。”半晌,沈葭终是开口。 司徒衍一掀眼皮,淡扫了她一眼,未曾言语。 她提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想要跟姬煜一起走。” “啪嗒”一声,司徒衍指尖的黑子被重重地压在棋盘上。 眸底有暗流不断地涌过,司徒衍静默了一瞬,定定地看她,“理由?” 沈葭垂睫。 她指了指刚被自己放下去的书册,状似没心没肺一般,“我不想待在宫里了。宫里太烦闷,这书上所记载的宫外风光不错,我想到外面去看看。” 司徒衍再问:“什么时候回来?” 沈葭犹疑了片刻,才回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三个月或者一年,也可能不回来了……” 司徒衍执棋的动作顿在半空中,他似乎要望进她的心底。 须臾,他垂了眼,像是有些倦怠,“姑娘可想好了?” 沈葭不敢看他,紧紧地咬自己的下唇,险些咬破了皮。 她轻点下颌,算是默认。 “那朕该如何为你践行?”司徒衍挑眉,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葭低下头,眸里徒添一股涩意,声音又细又软,“皇帝哥哥只需多给我一些盘缠就好。” 话音落,棋盘上的棋子全被一扫而空,棋钵里残余的棋子也被挥落到地上。 她惊慌地抬眼,纤长羽睫抖得厉害。 只见司徒衍起身,越过棋盘,朝她慢慢走来。 他的眉宇间浓云翻滚,眼角处含了澹澹的笑意,唇毫无血色,却带着病态的美感。 司徒衍俯下身,头发垂落下去,扫过她的脸颊,让她感觉痒痒的。 他的动作却是结实有力。 沈葭一下就被推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满头的乌发铺散在地面上,小脸莹白清透,杏眸澄净,眼波微荡。 司徒衍的薄唇擦拭过她的耳畔,又是用力一含,给了她丝丝的痛觉。 “那姑娘可还记得,你与朕做过什么事?” 沈葭不答,心虚地别开视线。 “你别这样……”她撑起两只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声音愈发得细。 可司徒衍似乎就是要刺激她的神经,唇舌不断地在鸡蛋壳似的脸上席卷过。 用不了多久,她身上那身宽袍就落到了地上。 袍子垫在她身下,又被一点点地弄脏。 当奇异酥痒的感觉袭来时,沈葭豁然睁开眼。 因是动了情,她的蛾眉间弥散出些许媚色,眸里的春波分外勾人。 “你……”她低低地嗔道:“我们再这样,我会怀孕的。” 她的声音糯糯甜甜的,如在糖罐里浸润过。他喜欢得紧。 “朕不会让你现在就怀孕的。”司徒衍的长指抚过她的脸颊,狭长的凤眸里水光暗沉,充满了蛊惑的力量。 “那你……你出去呀。”沈葭不舒服地动了几下,想要起来,又被他按回去。 “朕不想出去啊,娇娇。”司徒衍低笑,嗓音哑了几分,一点点地迷惑她的心神,“你当时主动前来御书房找朕的时候,就要适应这样的事情。出了鞘的剑,不沾点什么,是收不回去的。” 话落,他密密匝匝的吻,又是落在她的脸蛋上。 沈葭不断地支起身子,去咬他的唇,表示她的不甘示弱。 司徒衍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面上和锁骨上,灼烧着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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