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猝不及防
那声音说轻不轻, 说重不重。 说寻常也就是平淡问一句的语气。 说不寻常更有天塌下来我罩着的峥嵘。 旁人如何想的不知道, 反正破军持扇的手是顿了一下。 然而破军究竟是杀破狼其中之一。 说他没有血性, 显然是不现实的。 他仍恶狠狠地瞪视着舒遥,琢磨着该从哪处下手打人最疼。 破军瞪视着舒遥。 而仙道的弟子也在纷纷打量着他。 打量着, 打量着, 他们忽然想起这位身份不明的坠青天镜月,疑为魔道破军使。 于是弟子们乖觉地移开目光。 大争书院院长眼观八方, 耳听六路, 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吃瓜机会。 他见到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纳闷道:“怎么大家全低下头不说话了?难道是惧怕魔道破军使?” 说出来让他快乐一下不好吗? 不要紧啊, 破军使能打, 他也不差的。 “不是, 师父。” 顾迟笔也吞吞吐吐,时不时躲闪抬头看两眼破军,“大家不是怕被破军使杀人灭口。” 毕竟仙魔两道大佬, 基本没有弟子不去好奇八卦过。 就算事主事后追杀, 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逮,不太数得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 坚强地说住在场所有弟子的心声:“固然镜月师妹是很漂亮, 可一想到这种漂亮是放在破军使身上时,便变成了让人避之不及的蛇蝎。” 横看竖看不是滋味。 所以不敢抬头看。 破军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自己的审美得到认可好, 还是先杀鸡儆猴, 打死这个公然放话抨击他的小辈好。 引长烟抱着明珠出海,犹如抱着溺水之人怀中最后的一捆稻草。 他秀美如珠玉生晕, 画里山水的眉目略有呆滞,倔强地喃喃重复道:“镜月师妹怎可能是破军使?” 他似为说服离他不远的顾迟笔,着重强调道:“我与破军使有过数面之缘,蒙他救命之恩,怎可能将他们两人混为一谈?哦对,还被他送过锦旗…” 等等…锦旗? 引长烟忽然觉得按照破军使被人坑了灵石,还给仙人跳的人送锦旗这个清奇思路来看,女装混入仙道似乎也不是做不出来的事情。 顾迟笔毫无同理心地点点头:“原来你还被破军使送了锦旗,失敬失敬。” 她内心已然开始做剧烈挣扎。 倒悬剑山秘史,究竟是写引长烟和青鸾的好呢?还是写引长烟和破军的好呢? 或者倒悬山主与七域主,也不是不能考虑。 啧,看不出来他们剑修,表面上看着比谁都冷心冷情,嘴里喊着要和剑穷困潦倒过一辈子,招引的蜂蝶沾惹的花草却要比谁都多,都有钱。 正当引长烟心中不详的预感酿到极点的时候,倒悬山主闻言,转眼看他,眸光锐利,冷声问道: “所以你确实和破军使有一段旧交,传言不假?” 引长烟张了张口。 没办法,任凭他何等不信,铁铮铮的事实局势摆在眼前,不容引长烟置疑。 镜月师妹的身影渐渐和破军使重合到一块去。 那些温柔美丽,那些引为知交,那些意气相投—— 全是假的。 引长烟也没了为自己辩解的心思,“师父切莫误会,破军使心中挂怀的是贪狼使。” 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等我出紫薇秘境,我就随着师父您封山修炼去。” 这污浊的世俗红尘。 这变化万端的套路人心。 呵,真是太脏了。 倒悬山主神容微霁,欲缓和语气慰藉他几句时,七域主唯恐天下不乱讶然道: “什么?我在逃亡史中所听说的破军使心慕倒悬剑山弟子,不惜为他乔装混入仙道的传言竟是真的吗?” 虽然七域主经历一场大喜大悲,又重新收拾起自己的域主包袱,没有大惊小怪当场失态。 但大家皆是修行人,他那点音量,对修行者来说,和大声惊叫也差不太多。 倒悬山主眉头一跳,目光再度严厉起来。 哪怕是低着头不敢看破军,也未对仙道弟子八卦的热情有丝毫阻碍。 他们小声议论,热火朝天,很快得出结论: 破军使为了引长烟都乔装改扮过一次入玄山。 再女装入坠青天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至于引长烟口中所谓破军暗恋贪狼使的说法—— 当事人放出的烟雾弹,机智如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谁都不能和道尊抢贪狼使! 仙道的热切,到了破军这儿,无疑成了冻得人嗖嗖凉的刮骨寒风。 他在寒风里由内而外冻成了冰雕,连内心的怒火熊熊也瞬间哗啦啦掉了满地的霜碴子。 只觉放眼望去,举目皆敌,满腔悲怆。 抖出他身份的让雪天、出馊主意怂恿他女装的舒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七域主—— 破军一一扫过,冷冷给他们划上一笔。 自己一个都不会放过! 七域主并不知道他即将大难临头。 经过一番沉冤昭雪,七域主悠然品味着贪狼使道尊、破军使倒悬首徒之间的爱恨纠葛,只觉得非常的快乐。 他仿佛为之找到了令人生充实的真正意义。 仙道,才是他那个应该待着,为之发光发热的地方。 让常年冰天雪地,导致上面居住的魔修也一样冰天雪地毫无波动的第七域去死! 七域主说做就做。 他清清嗓子,热切地向倒悬山主推销自己:“山主,你们倒悬山主缺人吗?” 乍听闻贪狼道尊,又苦恼于自己弟子与破军爱情故事的倒悬山主,第一反应不是魔修有所图谋,居心叵测。 而是—— 魔道的七域主该不是暗恋自己??? 他冷漠拒绝,不留余地:“不缺。” 七域主不肯放弃,迎难而上:“我很能打,仙魔两道除了有数的以外,寻不出几个比我能打的。” 倒悬山主毫不动心,带着三分讽意冷然问道:“能打得过我的从魁剑?” 七域主逃避了这个死亡命题。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一个自己身上旁人比不上的长处。 尽管这个长处在七域主看来,也很鸡肋就是了。 “我很有钱,足够养倒悬剑山上下几百年。” 说完七域主自己都觉心虚。 倒悬剑山为仙道六宗,何等威风体面,怎会缺他那一点钱? 引长烟不再生无可恋。 他炽热地盯住七域主,仿佛寻到生命新的追求。 倒悬山主不似引长烟露骨。 但他的神容,也缓缓松动。 如同峻冷幽松上积雪融水,一点点地露出原本四时长青的面貌来。 所以仙道中人那么好说话的吗? 七域主暗自愧疚。 看来是以前自己对他们的误解太深。 众人掀起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全然不在舒遥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应该是恼卫珩的。 怪他害自己暴露了辛辛苦苦捂得严实的身份,丢了那么大一个脸不说,这回是彻彻底底没了退路。 而且在自己付出如此代价之大,卫珩竟然好端端地破阵出来了。 好端端地破阵出来了! 害得自己先前所作所为,皆成了白用功。 可是舒遥不恼。 情爱之事本不是能在心里拿着杆秤,有一说一清清楚楚算得明明白白,你一笔我一笔谁也不欠谁的。 那就不是能让人神魂颠倒,甘愿似飞蛾扑火,流萤逐光一般不惜生命予之的情爱了。 它来得这样不讲道理。 能让人甘愿趟刀山火海,也要看他周全才得安心。 能让人为之粉身碎骨,总也是不想他伤着半根头发丝的。 舒遥抓住了卫珩的手,探看他脉息情况,边顺口问了一句:“你在十二阵中如何?” “我无恙。”卫珩应了一声,他就着舒遥搭在他腕上的手指,为舒遥抚平肩上衣服细褶,“你在外面如何?” 他看仙道弟子高昂亢奋的情绪,不像是无事发生。 舒遥平平一提:“我挺好的,就是一不留神告诉他们我是贪狼使,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卫珩没有多问。 他想的比舒遥还要简单一些。 身份是舒遥的。 他要做的只是替舒遥摆平一切,让他爱用哪个身份用哪个。 他们两人没有过于露骨的言语举措,甚至几句交谈放在普通友人同门之间也不过分。 但无端就是让人插不进口。 玄和峰主静待时机,等他们说完,方问候道:“师兄,你可一切安好?话说师兄怎会被紫微星拉入十二阵中,又是如何脱身而出?” 她所问之事,也是仙道所有人最关注之点。 “无事。” “我有所猜测,非十成确定,先不明说。” 卫珩一一作答,言至最后,带了一点罕见的无奈:“我当时见四周天翻地覆,心知身处十二阵中,怕外面情况有变,来不及循规蹈矩一一破阵而出,直接拔剑。” 众人沉默着看了看地上破碎成棉絮的阵纹。 可以想象当时场景… “只是十二阵究竟是紫薇秘境产物,我出剑之力不可控,不小心坏了十二阵。”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卫珩说话时,紫微星光芒忽暗。 虽说后来又亮回去,仿若无事星一样挂在天上,结合卫珩所说,却很难让人不怀疑,紫微星是不是怕得瑟缩了一下。 玄和峰主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打起精神,冷静开解道:“师兄不必介怀,紫薇秘境此次差错太大,叫人摸不着头脑,毁去十二阵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眼睛一阵徘徊,最后锁定在江云崖身上,不容置疑道:“江宗主杂学百家,对阵法一道造诣亦是惊人,想来多加钻研,定然能对十二阵有所修复,使其在下个百年恢复如常。” 江云崖震惊于玄和峰主的颐指气使。 他迅速从上一刻千夫所指,风评受害的状态中翻身过来,拿捏着架子矜持道: “峰主先前说不愿与我一桌打牌,这下便又有求于我吗?” “……” 魔道让雪天的心腹大乘,自认自己是个有理想的大乘。 他实在听不下去仙道仿若着魔一般的胡言乱语,不甘心魔道就此沉寂,甚至不想和仙道呼吸同一片空气。 大乘怀着满腹野心和怨气,请示让雪天道:“尊上,莫非我们就一直看着仙道他们疯疯癫癫下去作壁上观?” 他所敬仰倾慕,一心追随的尊上,并没有勃然大怒,大手一挥让他们与仙道死战到底,最后脚踩仙道,统一天下。 让雪天悠悠一叹。 叹得大乘的心,跟着让雪天那么一起抖了一下。 他忍住敬畏之心,大着胆子抬眼看让雪天。 却恍惚发现让雪天神情之超脱,恨不得让人下一刻就去拉他剃度出家。 “不然呢?” 让雪天不答反问:“不等着他们说下去,是打算和他们交手吗?” 七杀的嘲讽永远不会迟来。 他声音如寒铁:“道尊、五宗宗主、贪狼破军。” 七杀每报一个名字,大乘就萎一分。 说到最后时,大乘已经全然蔫了。 他抖擞一下,抛弃掉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钦佩恭维道:“尊上与尊使果然洞彻时机,通明世事。” 让雪天:“……” 七杀:“……” 算了,这样的恭维他们并不是很想要。 他们也很想直接上手打架,而不是被迫静静立在这里听一堆仙道八卦啊。 尽管不是谈及自己的时候,确实也有不少有趣的就是。 ****** 对着江云崖的指责,玄和峰主反唇相讥道:“我正是为了江宗主好,担忧大好的修炼辰光荒废在牌桌上,才想让江宗主免去此劫的。” “是吗?” 江云崖被人有事相求,摆足了架子,淡然道:“我倒是记得,是峰主说过的一句千辛万苦修炼到大乘,就是能为光明正大地荒废辰光。” “哦?” 玄山掌门于千言万语如波浪狂颠之际,准确无误地扑捉到这一句,瞬间凌厉起来: “玄和,你居然说到这样的话吗?” 他痛心疾首,不忘教导玄和峰主:“我原先只以为,你不过是嗜好打牌,无伤大雅,也就罢了。” “但修炼途中,怎生容得下旁的芜杂事务,使你分心他顾?” 万川和受够了这群仙道。 卫珩消失在十二阵中时,他提心吊胆,以为马上要上演一场,魔道趁火抢劫,仙道激情反击的好戏。 舒遥自爆身份时,他提心吊胆,以为要上演一场魔道叛徒,人人喊打,两面不讨好的苦情戏码。 等卫珩出来死,万川和还是提心吊胆,生怕大型家庭宗门伦理剧在他眼前爆炸开演。 不曾想到—— 伦理剧是伦理剧。 却不是万川和所想的伦理剧。 一次次担忧的落空,一次次心大仙道不按套路出牌,终于让万川和忍无可忍。 他吼道:“够了!” 众人给面子地齐齐住了嘴,想看这位魔修,能说出朵什么样的花来。 万川和几临崩溃,不可思议道:“你们不能关心一下舒遥他魔道贪狼使的身份吗?” 要知道,魔道的贪狼使,若是和道尊结为两性之好。 那意义,那震撼程度,也和魔尊亲身上阵和道尊联姻差不了多少了。 有不知哪个弟子随口嘟囔了一句:“我们要关心贪狼使干嘛?那不是道尊该关心的人吗?” 卫珩很满意他的觉悟。 看来尽管小辈平日里总是格外跳脱活泼些,大局关头,仍是靠得住的。 万川和脱口而出:“那你们不关心道尊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怕仙道弟子开口就给自己来一句“那是贪狼使该关心的人。” 万川和更怕舒遥觉得有理,劈手就给他来一记天雷清醒一下。 幸好仙道弟子放了万川和一条生路。 他们说:“一开始是关心的,后来见贪狼使付出良多,便觉得不用我们关心。” 既愿意为了卫珩隐藏身份,也没有逼卫珩穿女装。 啊,多么令人感动陶醉的爱情。 舒遥也颇觉释怀。 纵使仙道的弟子爱说些闲言碎语,有的没的闭上眼睛开始编,但全局来看,为人依旧是不失可爱的。 万川和:“……” 他放弃了。 话多得似江河涛涛的万川和平生第一次住嘴,自暴自弃切入主题:“你们难道不好奇紫薇秘境为何会出如此差错吗?” “好奇。” 舒遥老怀大慰,“兄弟,你终于说到重点上去了,我等着你说完。” 万川和说:“我名字叫万川和…” 舒遥听着分外熟悉的话,眼皮一跳。 懊悔想到自己不该先夸万川和一句的。 好在万川和不多废话,话锋一转,直入主题:“我为紫薇秘境江河汇流,灵气所生,即生于你们脚下江河归入十二阵之所,故而叫万川和。” 舒遥:“…失敬失敬,想不到你竟是紫薇秘境亲儿子。” 他抬头一看紫微星,吐槽道:“怪不得紫微星与你可称得上是相得益彰。” 一模一样的不靠谱。 紫微星受他冷眼质疑,在空中愤怒地亮了两下光。 日月照璧一道剑气出鞘。 紫微星大盛的光芒又委委屈屈暗回去,恨不得一颗星窝在云层角落里。 万川和早学会闭着眼睛,将舒遥的话全当恭维来听的本事,不动如山道:“因此我与紫薇秘境颇为相通,知其异变来由。” “我和你是百年的生死之交吗?” 舒遥语气哀婉沉痛,转而替破军愤怒指责,“破军和你是百年的朋友吗?” “你明明知晓,早说出来能让破军不必暴露身份,为何迟迟到现在才说?” 被三番两次扣锅,万川和也愤怒了:“是你先封我的声音,不让我说话在先!” “我让你不入十二阵,话未说完,你就转头又和道尊待在一处在后!” 他几日来沉淀的情绪扑面而来,如海上狂浪,声势浩大:“你给过我好好和你明说的机会吗?!” “……” 舒遥恍若无事发生:“没事兄弟,你接着说。” 听完万川和的身份来历,众人也很难以置信。 江云崖神色诡异,慢慢说道:“贪狼使说万域主是紫薇秘境亲子,亦是不错的说法。” 万川和颔首道:“确是如此。” 江云崖继续慢吞吞道:“魔尊一心想借着紫薇秘境十二阵破境到渡劫。” 众人皆知。 让雪天无端膝盖一疼。 江云崖也为让雪天的神奇操作震惊了:“想要借人家的十二阵突破,还追杀人家的亲生儿子,紫微星又不是眼瘸。” “……” 让雪天无话可说。 他真诚推销:“魔尊要不要和我学几手算命的?保管把人家来龙去脉算得透透的,绝不会犯此等可笑错误。” 舒遥也不解:“你好端端一个紫薇秘境亲儿子,为何成了魔修,百余年前在我长安城门口出现得如此凄惨?” 果然是紫微星不靠谱。 “我亦不知。”万川和如实答道,“我记忆仅从百余年重伤时开始,关于我自己身份,是上次我入紫薇秘境来时感应到的。其余的,我只知晓当时你长安城前,有令我莫名亲切的气息。兴许是我会流落到你长安城的原因。” 他开了头,一口气侃侃而谈道: “紫薇秘境提前现世不是没有原因的。” “天道力求阴阳平衡,天道下有仙魔两道,仙道为阳,魔道为阴。本来魔道孤煞不为天道所喜,太阴积弱已久,更有道尊两百年前诛杀十万魔种,重伤魔尊,孤煞式微,天刑又不强,魔道衰颓。” 接下去的事情了如指掌。 万川和也尽量简略地一笔带过:“让雪天登魔尊位后,魔道是能有所好转的,长此以往,未尝不可。” 好死不死,七杀和让雪天先后转修孤煞。 舒遥与他们反目,杀让雪天后决裂出魔道。 舒遥舒了一口气,理清思绪:“所以说,让雪天屠杀天刑,有恃无恐,一是知有天道制衡,孤煞再不受待见,好歹仍是魔修;二是为逼紫微星早日现身调和阴阳,好早日借十二阵一举破渡劫?” 他流落到仙道为卫珩所救时,让雪天转修孤煞的消息已被卫珩得知。 想在日月照璧下活命—— 唯有渡劫。 “而江宗主之前在魔宫制止阿珩动手,也是为这方面考虑?” 江云崖有朝一日沉冤昭雪,险些喜极而泣:“贪狼使明察秋毫!” 他严正声明:“我和魔尊他们不是一伙的,和破军使也没有任何情感纠葛。” 又不能陪他打牌,要来干嘛? 舒遥:“太阳力量过剩,紫微星提前现世,又要支撑太阴,力有不治,于是有了紫薇秘境中种种差错。阿珩被拉入紫薇秘境,也是因为太阳过强?” 万川和说:“我想是。” 他褪去一贯所有嬉皮笑脸,站在十二阵之处,正如万千江水簇拥着,波涛洗练: “唯有一个办法能救将崩天道和紫薇秘境,使得十二阵恢复如初。” 他声音轻似鸿毛,其中肃重意味却远远要比鸿毛沉得多,敛容向舒遥道:“杀了让雪天与七杀,肃清魔道孤煞风气。” 被舒遥摘在手里,如倒悬着漫天星河幻影的寒声寂影,足以证明舒遥所有决心。 让雪天说:“贪狼,你想要知道我为何修孤煞吗?” 通常在舒遥所知的套路里,回答这种问题准没好事。 但他仍是答道:“我想知道。” 他们曾经那样亲近,真正有如手足。 舒遥知道曾经让雪天的心意是真的,许下的宏愿也是真的。 果不其然,没有好事。 残败如飘零柳絮,四散棉花的十二阵能再一次东山再起,光亮大放将舒遥整个人卷入,也是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让雪天也不例外。 他面对着众人如刀似剑般的质问眼光默然无语:“……” 唯有紫微星高悬在天际,活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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