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南北两极

    “对了, 成绩已经出来了, 你查了没有。”

    “还没有。”顾久九压根就没想起来。放假回来忙着各种事情, 早就把成绩的事忘一边了。

    顾久九闻言去查了一下她的成绩。

    排行第一的并不是她。而是一直说自己没考好的范文馨。

    顾久九的成绩还算可以, 第三名。

    系里的前十名都可以拿到奖金。并没有那种申请的那种奖学金拿得多，但是好歹也是钱。

    顾久九上个学期就没少听范文馨跟她吐槽奖学金助学金评选背后有黑|幕, 什么谁谁谁成绩根本不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拿到了最高的奖学金之类的。

    范文馨她们宿舍因为奖学金的事情闹翻了脸了。大概就是一个宿舍的四个姑娘, 个个都很优秀。不是成绩优异的课代表, 就是在学生会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

    结果因为奖学金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谁得了谁没有, 谁拿多了谁拿少了。总之，谁都不服气谁。

    最后直接闹掰了。吵着嚷着要换宿舍。

    顾久九没参加奖学金助学金的评选, 她从心底里也不愿意参加这种评选。

    首先她家虽然并不算有钱, 但是也不算穷。她自己花的钱也不多，没必要去申请助学金。

    像助学金之类的，本来就是为家庭情况比较困难的同学准备的。到最后反而是落在了那些不缺钱的人手里。

    顾久九能做的就是自己不去申请。

    她现在这个年纪, 很难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不过顾久九希望自己能一辈子都别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还不错，我考了第三名。”

    第二天顾久九在视频里跟程小姐报了成绩, 其实这个成绩她已经很满意了, 大学之前她最差的就是英语。

    天知道她是怎么去了外语学院的英语系。

    程小姐点了点头。她对顾久九说:“明天开始我可能有点忙, 没时间跟你聊天了。”

    顾久九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没关系，那就等你开学回来再聊。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讲给你听。”

    她那双葡萄一样的眼睛里带着些笑意，瓷白的肌肤像是雪砌的一样。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难得解释了一下。“明天我要去一趟纽约。可能要等到开学的时候才会回去。”

    顾久九点了点头, “你自己多注意休息。”

    或许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她就是能让你体会到心动的频率和所谓的爱情。

    就连鸡毛蒜皮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都都那么有趣。

    关了视频之后，顾久九躺回床上睡觉。

    之后的每个早晨她都搬着个椅子去阳台坐着晒太阳，听广播。这些天都是晴天，阳光还带着点温度，照拂在顾久九的脸上，脆弱的皮肤冒出一点点红晕。

    她的一头长发披散着，被阳光照的暖暖的。偶尔会有微风吹过。

    她生活得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自由散漫，而又有迹可循。

    终于在所剩无几的寒假结束之前，顾久九决定出门一次。去一趟花鸟市场，是三环之外的集市里，那都是大爷大妈们常逛的地方。没事的时候在家养养花草，滋生灵性。

    鲜少有年轻人过来，偶尔几个大多是本市的小青年，买了新房装修之后从这里买点花草回家净化空气的。

    顾久九出门地时候穿上了一件驼色的粗针厚毛衣，一条保暖裤。还有一双防水靴子，靴子里面都是厚厚的毛绒。

    她在这个阳光微凉的清晨，再次碰到了方清媛。坐标就在花鸟集市的入口处的石板路上。

    方清媛这次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修长，白白净净的男生。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气质干净。

    方清媛这次穿的也没有那么凉快，她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一件男士的羽绒服。很显然是她身边这个男孩的。

    她朝着顾久九笑了笑，“九九，又见面了。”

    顾久九也不由得感叹，“真的好巧。”

    方清媛拉着这个男生给顾久九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夏明朗。”

    两个人站在一起像一对璧人一样般配，女孩儿气质教养好，男生更是白白净净的。这是顾久九唯一一次看到两个男女朋友站在一起，由衷地觉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起去逛。”

    顾久九本来想拒绝，三个人一起她难免有电灯泡的嫌疑。

    但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对面这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一点虚伪客套的意思都没有。就是认真地在向一个有缘的好友发出邀请，顾久九没法拒绝这种好感。

    “好啊。一起。”

    方清媛的这位男朋友，夏明朗，他是个教养非常好的男孩子。顾久九跟这两个人一起逛花鸟市场，一点儿都没觉得尴尬。反而身心愉悦。

    夏明朗走在上面，一路上向后面的两位女士介绍些一些花卉植物之类的，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骄不躁，丝毫没有炫耀自己见多识广的意思。

    方清媛在后面一边附和着，时不时跟顾久九聊那一盆好看之类的，这个问题在她这位男朋友的衬托下就很外行。

    方清媛也不掩饰这一点，坦荡地让人很难对她不喜欢。原来是夏明朗喜欢花卉之类的，方清媛就过来陪他逛逛。她不懂这些，只管喜不喜欢，漂不漂亮。

    顾久九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偶尔说几句。她想，这样的爱情多好啊。

    最后顾久九买了一盆小茉莉回去，等到冬天过去，它就会开出纯白色的小花骨朵。

    开学了，这一天顾久九又拖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了，她推开门的时候扑面而来一股灰尘味。

    程小姐还没来，顾久九掀开了沙发上的防尘罩。放下了手里的行李。准备开始打扫卫生。

    她找到了放假前买来的橡胶手套，还有清洁剂之类的东西。都放在一个收纳盒里。

    顾久九把从家里带来的床单被罩给换上，把窗户玻璃都擦了一遍。

    她在打扫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宿舍里面有蟑螂。

    顾久九去学校超市想买点杀虫剂什么的，最后她买了一瓶蟑螂喷雾，她没想到学校里的居然还有这个东西卖。她买回来了之后关上门窗，把整个宿舍都喷了一遍。然后拎包关门。出去吃饭去了。

    顾久九刻意在吃饭的小饭馆里多坐了一会儿，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她才回去，戴上手套和口罩，准备抓蟑螂。

    有些时候，命运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格外大的打击。

    一只蟑螂都没有抓到。

    她看着那瓶刚刚开封的蟑螂喷雾，心想这不会是假的。

    就在她跟这瓶喷雾面面相觑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这是在干嘛？”

    顾久九惊喜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站着的程小姐。此刻她在顾久九眼里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我在抓蟑螂。”

    程小姐拎着一个纹路非常别致的手包，顾久九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越是有地位的人，她手里拿着的包就越小。处于社会顶尖层的女性，一般只会拿着一个手包，里面装着一只口红。

    程小姐的目光越过了面前戴着口罩手套全副武装的女人，她看了看卧室的位置。然后对着顾久九说:“换一身衣服跟我出去，我找人来清理。”

    顾久九简直快对程小姐顶礼膜拜了。她高兴地摘下口罩，空气里蟑螂喷雾的味道迅速窜进了她的鼻腔。简直快杀死了她的鼻子。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免她苦，免她忧，免她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这个人一定很有钱，比如程小姐。

    顾久九坐在甜品店里，感受着空气里甜丝丝的香气。呼吸着小资情调的浪漫空气。

    顾久九一边吃着芋圆，一边看着对面的程小姐。她似乎有点变化，比记忆中的气质更为冷淡。脸好像苍白了几分。

    顾久九没说话，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了甜品。然后抹了抹嘴巴。

    “你怎么了？”顾久九睁大了眼睛看着程小姐。

    “嗯？”程小姐脸色依旧算不上是好。

    “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坐飞机太累了？我们回寝室。对了，那个蟑螂也不知道有没有抓到。”

    程小姐抬起眼皮看了顾久九一眼，她永远无忧无虑，永远岁月静好。永远活在她的小世界里。

    她一点儿都没变，她还是那个顾久九。会为了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忧心不已。

    “吃完了？”程小姐语气淡淡的。

    顾久九笑了笑，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她嗯嗯地点了点脑袋。

    “我吃完啦。我们走。”

    程小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身上那件大衣看起来非常漂亮。

    顾久九把手伸过来的时候，程小姐下意识的拉开距离。可是顾久九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她还是触碰到了程小姐的指尖，然后拉过了她的手。

    程小姐垂下眼睫看着那只温热的手，旁边顾久九转过头来问她，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一股子灵动。“你怎么啦，手这么凉。”

    说着顾久九拉着程小姐的那只手微微的用力，似乎想替她取暖。

    “我们走。”

    两个人在回学校的路上走着，程小姐说可以回去了的时候，顾久九手里拉着的那只手，已经不着痕迹的松开了。

    顾久九转过脸，看着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树枝上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树下堆积了一层薄雪，顾久九突然在想。这棵树它一直站在这里，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冷。

    她低着头，看着鞋子上沾的雪。

    顾久九不清楚程小姐这种细枝末节的改变是怎么了，没有联系的这些天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她都不知道。她甚至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参与不进去她的生活。

    程小姐的身形突然晃了一下，顾久九连忙扶住了她。她摸着程小姐那双冰冷的手，才察觉到不对劲。

    程小姐很快抽回了自己的手。

    顾久九抬起头看着程小姐，她那张神色冷淡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病态潮红。

    “你怎么了？”

    顾久九看着她。程小姐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她越过了顾久九，打算径直走开。

    顾久九又追了上去，她伸出手想摸摸程小姐的额头。奈何程小姐伸出手捏住了顾久的手腕。

    “别碰我。”

    顾久九开始有些着急了，程小姐这种冷淡地态度无疑刺伤了她。“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你身体不舒服，你跟我说啊。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硬撑着？”

    程小姐看着顾久九那张生气的脸。她怒气冲冲地打算拉着程小姐。“我带你去医院。”

    程小姐躲开了她的手，顾久九收回自己落空的手。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程小姐，程小姐也不躲不避。

    两个人在对峙着，天空开始飘雪。

    半晌:“我没事。回去。”

    顾久九的咽喉深处涌上来一股子压抑的难受，她动了动嗓子，忍着眼泪。说了句:“好。”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回到寝室之后。程小姐又对着MacBook开始处理她的事情。顾久九默不作声地拎着包关上门走了出去。

    程小姐的目光在那扇关了的门上停了一会儿。然后她对着那边的时装小姐说，“继续。”

    时装小姐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实际上，你知道的，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艾琳，从我决心做这一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随时面临这种情况的准备，没有人能一帆风顺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进退两难。如果这次的危机解决不了，这次等待着我们的就是破产。”

    屏幕对面的艾琳，她满面愁容。

    程小姐对着她说，“你知道危机这个词，它用中文解释，就是危险和机遇。危险的产生往往伴随着更大的机遇。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保持冷静。”

    艾琳笑了笑，“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就这样。我有点累了。”程小姐合上了MacBook。

    程小姐去卧室洗了个澡。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进去索然无味。

    她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开门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顾久九回来了。

    她看客厅没有人，就拎着的一袋子药还有馄饨去了卧室。果然程小姐躺在床上。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乱的头发。

    今天顾久九也非常累。从家拖着行李坐车过来，做了半天清洁。下午还出去走了一公里回来。现在又跑了一个来回去给程小姐买药。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累的时候，所以才有了不想说话的人。

    “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药盒上写了服用的剂量。我去洗澡。”

    顾久九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了之前自己拿回去的那件浴袍。在来之前已经清洗干净了。

    打开衣柜，她把叠好的浴袍放回了原位。就像她从来没动过一样。

    直到热水冲头顶上浇下来的那一刻，那种热度才让顾久九觉得放松。她闭上眼睛，水从她的脸上划过，她看起来像是在哭。

    在顾久九的记忆里，这个冬天又干又冷。她的眼眶红红的，又干又涩。下午把眼泪忍住了之后，晚上再也哭不出来了。

    她的心像是窗外那片雪地里荒芜寂寥的雪，不停地散落，下坠。落在地上，化开。凝霜。

    她所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任由自己的情绪泛滥，毫不克制。

    顾久九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穿着之前在家里穿着的毛绒睡衣。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是一只反季节被放在恒温箱里的漂亮苹果。

    程小姐还没睡下。桌子上的药已经拆开了。看样子她已经吃下了。

    顾久九那双湿漉漉地眼睛看着她，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她的声音软糯清甜，轻轻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温柔二月风吹拂过面。

    程小姐摇了摇头。

    顾久九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说着，她关了灯。

    一个人坐在客厅，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地擦着自己的头发。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

    如果是出于获取安全感的目的，毫不克制自己的脆弱多疑猜忌，放任天性里那点无理取闹的坏脾气。

    只会招人讨厌，变成一堆让人随意践踏的烂泥。

    顾久九永远不会傻到招人讨厌的地步。她太懂得怎么讨人喜欢了。

    她要做的是冷静。克制自己的情绪。冷静地分析现在的情况。

    她宁可让自己对着程小姐竖起心防，也不愿意让她讨厌。

    顾久九一下一下地擦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地把头发揉开。擦干净里面的水分。

    一边轻轻地想，她绝对不会让程小姐离开她的。这样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卧室里传来咳嗽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顾久九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浴巾。打开客厅里的灯。推开卧室的门。

    “怎么了？”

    顾久九看着床上躺着的程小姐，她的脸颊上泛着病态的潮红，漂亮的眉头微微皱着。手指捂着浴袍前胸腔的位置，一阵一阵的咳。

    她的头发随着身体的颤动散落到肩头。没有往日里的盛气凌人，现在的她脆弱地好像一只漂亮蝴蝶一样。颤动的翅膀承受不住一滴雨的重量。

    顾久九此刻却奇异地冷静，她走到程小姐的床边，不顾她的反对，把手放在她滚烫的额头上试了试。

    顾久九对着她轻轻的笑，“你别担心，我现在就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程小姐推开了顾久九的手，她冷着脸，却完全没有往日里气势。“不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我不想去医院。”

    顾久九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120。

    “xx路Z大北门女生宿舍。”

    她伸出手抱住了程小姐。脑袋抵着程小姐的滚烫的额头。这么亲密无间的距离，顾久九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体不正常的温度。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程小姐推了推顾久九，她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我在上飞机之前已经有医生给我做过检查了，是流行性感冒。会传染，你离我远点。”

    顾久九轻轻蹭了蹭程小姐的额头，她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轻声说:“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

    程小姐没说话，顾久九垂着眼睛没有看她。

    最后，她说。“我们去医院。”

    顾久九又重新穿好了衣服，她给程小姐裹上了自己的羽绒服，然后拿着钱包锁上门。

    救护车已经到了楼底下，女生宿舍的大门是锁上的。顾久九敲着阿姨的门。阿姨被吵醒了之后一脸烦躁。

    “怎么回事儿，这马上都凌晨了，大冬天的，小姑娘搞什么？！”

    “阿姨，我室友她发烧了。医院的救护车就在门口等着呢。麻烦您给我们开一下门，谢谢您了。”

    宿管阿姨一听说有人生病了，立刻回房间里拿钥匙给人开门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上了救护车临走之前，宿管阿姨还站在门口吆喝。“路上注意安全啊。衣服带够了没？”

    又是一个晚上折腾过来，顾久九就睡了一个多小时。她趴在程小姐的病床前面。手机定的闹钟响了。

    顾久九去跟护士小姐姐问了情况，确认程小姐这边已经退烧了之后。嘱咐有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然后自己拎着包赶回学校上课去了。

    等顾久九中午放学收拾了东西去医院的时候，程小姐的病床已经空了。

    顾久九慌张地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去问护士小姐姐是怎么回事。

    护士小姐姐安慰她，“小妹妹你别着急，你的朋友已经退烧。她自己办了出院。还特地跟我说不要打扰你上课。我刚刚正打算打电话跟你说呢。”

    顾久九的鼻尖红红的，刚才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她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整个人看上去毛绒绒的，眼眶里的眼泪随时就要掉下来了。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去哪里了？”

    护士小姐姐摇了摇头。

    顾久九轻声跟她说了声:“嗯，谢谢。”然后转过身拎起了病房里丢下的东西。

    顾久九就这么拎着包，一步一步地医院走了回去。一路上她拿着手机给程小姐打电话，只能听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到了宿舍，顾久九从包里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僵了。钥匙没拿住，掉在地上。捡起来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开了门，顾久九把包随意扔在地上。打开空调，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等着身体渐渐回暖。

    她安静地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

    终于，室内出了一点声音。她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

    顾久九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程小姐打来地。她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手指传来一阵疼痛。

    她的声音像是被外面的雪冻住一样。冷冷的，像雪花簌簌下落。

    “喂。”

    “我这边有点急事。所以提前出院了。”

    “嗯。那你自己注意身体。”顾久九轻轻地点头。

    “好。我刚才在飞机上，没有开手机。你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程小姐那边地听筒里传来了许多人的声音，各种口音的英语夹杂在一起。

    “刚才我是想问你在哪里。”

    “纽约。”程小姐停顿了一下，然后电话里传来了一句。“抱歉。”

    “你什么时候回来。”顾久九手里握着水杯，也还是很冷。

    “具体时间我也没法确定。”

    “要我帮你请假吗？”

    “学校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嗯。你刚回来就又坐飞机回去应该很辛苦，好好休息。之后尽量别再这么来回跑了。”

    顾久九的意思是可以挂电话了。程小姐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程小姐却说:“我答应过你，开学会回去看你。”

    顾久九轻轻地笑。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那你早点回来，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说给你听。”

    “好。”

    接下来的开学第一个星期里，程小姐那边都是杳无音信。而顾久九的生活还在按部就班的继续。

    星期五的时候系里面颁发上学期考试成绩前十名的奖金。在开学典礼会场里。

    叫到了顾久九的名字。她上台领奖，接过了奖金红包还有奖状之后。合影。

    走下台的时候顾久九突然在会场后门的位置看到了一个人。赫然就是上次在美国遇到的程老爷子。

    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

    程老爷子对着她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惊扰其他人。顾久九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

    没过一会儿颁奖就结束了。

    顾久九转过头一看，程老爷子居然还在。他就在最后一排坐着。

    顾久九这个马屁精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主动走过去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程爷爷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的手被开水烫了。

    说实话，我感觉皮已经熟了。

    最近比较流行下雪。多唯美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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