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从昨天后知后觉的知道升了堂, 又审了周吴氏的铁钉案后, 张银花的心就一直起起落落, 不得安宁。
当昨天莫愁派人来告诉她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张银花当天晚上便抱着被子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人压抑得太久, 哭都成了一种奢侈。
那件事情于张银花便是如此。
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大声哭出来, 就连出了房门都害怕被人认出来。
这两天, 张银花仿若重生了一般。此时心里没了彷徨,更是安定了下来。
李城南不知道自家媳妇怎么了, 看着突然情绪激动的媳妇,抱着安慰个不停。
说真的, 从前天晚上李城南就发现自家媳妇跟之前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李城南一时也说不上来。
但他却看得出来,自家媳妇仿佛一下子就没了心事, 变得开朗了。前天晚上, 包大人刚来, 他在前面陪着包大人一行人喝了些酒, 自家媳妇也在后面设宴时喝了几杯。
回到房间,俩口子借着酒劲,很是来了一场深度沟通。
昨天一早起来的时候, 媳妇还在酣睡中。李城南舍不得弄醒媳妇,便自己悄悄的起床出去了。
等到从外面回来换了公服,李城南却发现自家媳妇并不在府中。听侍候的小丫头说是出府张落这几天的待客之需。
虽然自家媳妇一直不爱出门,但李城南也没有多想。可等到晚上他就寝时却发现媳妇跟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哭得像个孩子。
问她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是不是展昭他媳妇不好相处。媳妇摇头, 还一个劲的说展夫人是个难得的大好人。
这下子李城南就更是不解了,不过当他抱着她左哄右劝时,她又笑得像个小...傻瓜。
一时间弄得李城南很是迷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天晚上,媳妇都比往常热情了不少,李城南又因为周青松的案子破了,心情也是高扬。
连续两个晚上没有节制的那啥生活后,今天白天俩口子又窝在房间里说悄悄话。正说到肉麻上头时,却见绿衣过来辞行。
此时京城传信的信使还在包大人的院子里详细说着京城中的大事小情,正是因此李城南与张银花并不知道包大人他们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决定要走。于是李城南便去了包大人那里,而张银花则跟着绿衣来到了她的院子。
俩口子一前一后进了两个院子。李城南一进包大人的院子便见到了京城来人,当即便知道了皇帝驾崩之事。于是李城南连忙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了下来,又在严冬麻木的表情下磕了几个头。
因李城南是一县的县令,所以就算是再不舍得包大人,也没有时间在这种时候坐下来慢慢告别。
匆匆和包大人说了几句话,李城南就带人出了衙门,先将皇帝大行的消息公告出去,又派人挨家挨户通知国丧忌讳之事。
县上唯一的一家青楼也因为昨天的严打正在停业整顿,正好省了李城南不少的麻烦。
尚不知国孝之事的张银花一见到莫愁便跪了下来,额头磕在青石地板上,莫愁听着都替她感觉疼。
“见过小气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磕几个头就算是谢过了?”莫愁一边说,一边扶起张银花,然后笑着将她摁到椅子上坐了,“罢,罢,罢,生受了你几个头,这事咱们便算过去了。以后谁都不提,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张银花还要再说感激的话,莫愁却拦了她的话,“实不相瞒,就在刚刚,京城里传来消息。说是当今陛下在月余前,死于叛乱。刚刚京城来的人,让包大人即刻返京,不得延误。告别的话只能说上这么两句了,请你来,一是跟你告别,二是想着你是连江县的县令夫人,总能在第一时间为我们准备一些干粮,以备路上用。”
莫愁快人快语,张银花已经到了嗓子眼的感激话都因为莫愁的话咽了回去。
知道此事没得通融,张银花只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他日有用得着她的时候,必当报答。’
莫愁收下她这句话,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若是她都到了需要张银花帮忙的地步,估计那个时候谁也帮不了她了。
她也就别去连累旁人了。
“夫人,我,我能问问朱丽儿的事吗?若是夫人方便,可以让我稍些银子给她吗?”
其实这个问题从前一天莫愁提起朱丽儿的时候,张银花就想要问了。可是一来她自认她没有做错。当初的她失去了父母庇护也如朱丽儿那般年纪。这不过是因果循环。
二来,便是...心有不忍。
虽是报家仇,可毕竟是她亲手杀了朱丽儿的父亲。
但今天张银花知道,若是她再不问,以后就更没有机会问出来了。虽有犹豫却仍是张口问了出来。
莫愁不妨张银花问朱丽儿,看了一眼她的神色,便开口说道,“银子倒是不必了。她自丧父后,便被掠进了念奴娇。因着她嘴甜,倒是没吃太多的苦。不过两年前正式挂牌接客,也算是念奴娇里当红的姑娘。绿衣找到她,为她赎了身,又安排人送她到江南我的一处庄子里生活。将来改名换姓,以新的身份嫁人生子就是了。”
顿了顿,看到张银花的脸,淡淡的总结,“若没有机缘巧合,想来你二人这一生都无缘再见了。”
张银花没有想到朱丽儿的命会比自己更苦。想到小小年纪被人掠去了青.楼,又被迫成了‘姑娘’,张银花掐着帕子的手,就不由的捂住胸口。
她,她不后悔。可她终究是害了一个姑娘。若是她再晚两年,晚两年动手的话是不是......
莫愁听到她喃喃自语的话,摇了摇头,“若是晚两年,朱丽儿他爹岂不是要害更多的人。以杀止杀,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要怪只能怪她的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爹。
人这一生,身不由已的时候太多。无法选择自己的性别,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父母家人。吃了苦,受了罪,日子还得继续,能做的不过是向前看罢了。”
虽然朱丽儿的遭遇可怜,但莫愁也只能如此安慰张银花了。
“女人的贞节,你将它看得重,它就重。你不将它放在心上,它就什么都不是。”见张银花抬头看她,莫愁继续说道,“这世上很难有圆满之事,残缺也有残缺的幸福。人生的所有经历都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财富。谁又能说朱丽儿将来的人生,不是因为这些经历而便得更加的顺畅幸福呢。你是过来人,你最应该明白个中道理。”
是呀,她是过来人。她现在便非常珍惜与李城南在一起的日子。
之前的她,仿佛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忐忑不安,悲观而又不舍。
可自从展夫人出现了,她才知道很多事情,也只是她自己想不开罢了。
与其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然后再自责,内疚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她还不如好好的珍惜现在。
不然,放着大好的日子天天愁眉苦脸的过日子,又与当初有什么分别。
活一天,就乐呵一天。
生一天,就要努力的幸福一天。
莫愁自认她天生不是个会开导人的,所以几句话后,便直接打发张银花去准备干粮了。
张银花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于是匆匆说了两句便带人给莫愁他们准备路上要吃的吃食了。
这个时代并不像现代那般,人多城市多,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
而且他们这一次回京城,必然是日夜兼职,错过了宿头,进不去城门也是有的。所以多准备一些吃食非常的有必要。
好在张银花虽然并不怎么见人,好歹在这里生活了多年。让人分别去几家食铺采购了大量的酱牛肉熟食,以及馒头包子等物。
在知道他们的行李里准备了炊具后,又让人弄了些菜干与净米成袋装车......
来时气势磅礴,巍峨赫赫的钦差队伍,回京城的时候,为了加快速度,自然而然的被分成了两部分。
包大人和公孙策乘坐一辆马车,展昭严冬与四大校卫骑马随护先行一步,其他人和京城出来的信使随后赶路。
两个辰后,八匹马护着两辆马车快速的离开了连江县。而剩下的人则又晚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一路马不停蹄,骑马还好一些,只坐马车却是异常的遭罪。
莫愁还好,只包大人和公孙策的马车却是临时采购的,可就那样的颠簸,两位老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叫一声苦。
这一点着实让莫愁佩服。
因为莫愁知道,就算一切都是她自己安排的,她也做不到毫无怨言。
是夜,他们由于着急赶路错过了宿头,便在一处废弃的破庙中休息。
莫愁四处打量这间破庙,她觉得在这古代或是武侠的世界里,这些破庙多到让人麻木。
难道这就是古代版的高速公路服务区?
想到所有跟破庙有关事件的发生以及破庙的各种利用率,莫愁的心中一下子就没了嫌弃。
破庙也不容易呀。
生了火,卸下带来的吃食,四大校卫又出去找了些柴,打了些野味。绿衣和蜂玉两个便主动负责去了做饭的工作。
莫愁被人侍候惯了,小龙女也没有这样的觉悟,姐妹俩看着又脏又乱的破庙,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她们的师门绝技——睡绳。
嗯,决定了,今天晚上就睡在绳子上。
师姐妹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看了一眼正在做饭的绿衣,以及各干各事的众人,莫愁便拉着小龙女准备去破庙外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不过刚走到破庙门口,便见远处有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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