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查尔斯·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这句开场,用来形容张勋和杨寻雨最近的跌宕起伏并不为过。
他俩最近过得很不好,但是过得更糟糕的,还另有他人,那就是李蕴。
他自从玩了那个无聊的游戏,回家后,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身后,将车开进地下室时,整个偌大的停车场早已经空无一人。凌晨两点的空气有些微冷,下车,朝前方走了几步,空荡荡的脚步声顿时刺耳的响起,听得他直皱眉头。
李蕴喜欢玩恐怖游戏,只不过他从来不在自己家玩,这家伙觉得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待会自己家里,总感到很不舒服,随意,朋友也从来没有去过他家。那些在游戏里跟他勾肩搭背玩暧昧的女孩们也更加不知道他早已经结婚了,还有个三岁的女儿。
其实朋友这种东西,也不过是另一种排解压力的需要而已。
他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扯地很长,犹如一种未被世人发现的怪物,随着光线的接近和远离,影子不断变化着形象,就连他提着公事包的手,也在影子的形态中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压抑感。
夜晚给一切都披上了神秘的面纱。李蕴觉得有些冷,连忙紧了紧外套,他的被拉扯得不成人样的影子扫过停车场天花板上吊着的、写有「出口」字样的鉄牌时,贴牌猛的摇晃起来,仿佛是谁用手狠狠地推了它一把。
这让李蕴吓了一跳,以大幅度摇晃不止的出口牌发出孤寂的、令人厌烦的声音,空旷的停车场中,也只剩下这个声音。李蕴的心跳重重跳动了几下,他打了个冷颤,快步走进电梯。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并没有跟着他一同进去,而是依旧留在外面,手部位置提着公事包,津津有味的搬弄着出口牌。
李蕴的家在十八楼,他悄悄的开门。先去女儿房间看了看,三岁的女儿很可爱,胖嘟嘟的,睡觉也不踏实,被子被掀得早已经扔到地上,他替女儿盖好被子,然后走出房门准备换衣服,就在这时,一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鞋柜附近摆放着他夏天卖给女儿的一双红色小凉鞋,那双凉鞋有种九十年代的复古味道,主体用红色的塑胶构成,鞋面上还点缀着两只金色的小蝴蝶,异常漂亮,可正是鞋面上的两只蝴蝶,却让李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灯光照耀下,漂亮凉鞋上的小蝴蝶翅膀一动一动的飞起来了,慢慢飞高了,速度像在放慢镜头……
李蕴呆在原地,他用力地揉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令人难以理解的现象,眨眼间,原本应该飞不见的两只蝴蝶依然紧紧的停留在鞋子上,刚才飞走的消失到无影无踪的蝴蝶,仿佛只是他的臆想。
李蕴晃了晃脑袋,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累了吗?他准备去洗个澡,然后回床上抱着老婆香喷喷的睡一觉,当他转身走了几步后,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猛地转回头,死死地再次望向那双红色凉鞋。
不对,他终于知道那里不对了!红色凉鞋在灯光下的影子里,竟然没有蝴蝶的影!影子中鞋面上空荡荡的,黑漆漆的跟附近的拖鞋纠缠在一起,而鞋子的实体上,塑胶蝴蝶明明好好地存在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蕴感到自己的脑袋一团乱,他全身都在发冷,一股恶寒和恐惧疯了似的涌入身体,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影子时,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的影子,没有了。明明应该存在的影子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留下,只剩天花板上按射下的冰冷灯光,以及脚下光秃秃的光芒……
李蕴尖叫了一声,疯了似的急忙将灯关上。
恐怖的故事在都市的阴暗中蔓延,等到张勋和杨寻雨诧异的找上门时,才惊然发现消失了两个礼拜的李蕴,阳光的模样和嘴角调侃的笑容全部消失了,他家紧紧的关闭着们,窗子用厚厚的窗帘封住阳光。
一进门,就有股刺鼻的腐烂味道冲入鼻孔中,让人作呕。张勋和杨寻雨先前对李蕴的突然来电很奇怪,而看到了屋中的一幕,就更奇怪了。
李蕴佝偻着腰,有气无力,脸色明显因为缺少阳光而惨白。他小心翼翼的从门上猫眼看了一眼,确定来人后,迅速打开门,将两人拉进去后,又以难以描述的速度将门关上。
房内很暗,只有几盏红色的无影灯照亮,就如同冲洗照片的暗房。杨寻雨下意识的想按下身旁的电灯开关,就听李蕴尖叫道:「别开灯!」
她讪讪的缩回手,问:「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蕴「嘿嘿」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客厅暗淡的灯光下,只能隐约看到这里被布置成了一个简易的灵堂,灵堂中摆放着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没有燃烧蜡烛,也没有插香。
「谁死了?」
「我老婆。」李蕴语气有些低落。
「你结婚了?」杨寻雨有些惊讶。
「嗯,早结了。」
张勋用视线扫视着周围的景象,他觉得屋里的一切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李蕴家像是异世界般,有着某种令他难以理解的压抑感,这里,居然看不到影子。
他偷偷看了板放在客厅四个角落的无影灯,打趣道:「你家装修的还真别具一格!」
李蕴对这番话依旧只是报以几声干笑,「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们。」
「什么事?」杨寻雨警惕道:「借钱我家可没有,刚买了房子,全掏空了。」
「我才不需要钱,咳咳。」李蕴咳嗽了几声,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十分糟糕,「我有个三岁的女儿,希望你们帮我照顾几天。」
「我们工作都很忙!」张勋面有男色,委婉的拒绝。
李蕴似乎猜到了答案,干脆利索的从公事包中掏出五叠厚厚的钱扔在沙发上,「这里有十万,帮我照顾女儿三个礼拜,孩子的其他开销,还可以另外找我报销。」
看着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纸钞,,两人明显有些动摇。
杨寻雨跟张勋对视一眼,问:「为什么找我俩?十万块,找个高级的二十四小时托儿所完全没问题。」
「那么多朋友里,我就只相信你们。」李蕴这番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他似乎是真的另有隐情。
杨寻雨最终还是败在了金钱攻势下,出门时,她的手牵着李蕴三岁女儿的小手。
这个小名叫点点的女孩,很沉默寡言,不爱抬头,但奇怪的是完全不怕生,带她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挣扎,很听话的跟他俩离开了。
张勋的被告李放着那十万块天价的托儿费用,直到现在,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李蕴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房子有股说不出的恐怖感觉,最令人在意的是,李蕴在他们离开时提的要求——千万不要让女儿出门,如果她哭的话,就给她一个黑暗房间,拉好窗帘,不用开灯,知道自己来接她为止。
「你说,李蕴为什么将女儿托给我们?」张勋觉得很不踏实,甚至,一回想起李蕴的家就有些害怕。
「管他那么多,十万块耶!」女孩通常比较务实,她满脑子都在想那突如其来的横财该用在哪些方面。
两人都没有发现,在阳光下,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拖曳着,在脚底与地面的连接处向外蜿蜒,可最怪异的是,走在两人中间的矮小三岁女孩,影子却比他俩长得多,女孩的影子有着四只软绵绵的手,两只被张勋与杨寻雨一左一右的牵着……
而另外两只,却狠狠的缠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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