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娘没有给我请夫子吗?
“唔!”
江临懵了,他才出侯府,便被人挟持了?
竟如此嚣张吗?
昏暗的巷中,后背重重撞上冰冷湿滑的墙壁。
疼得他闷哼一声。
转头一看,原来是江澈。
“怎么是你?”
江临一脸嫌恶,直接将江澈推开,丝毫不顾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仿佛断定了他不敢动手的。
江澈先是一愣,而后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多日未曾打理的发髻散乱,带着一股穷途末路的凶狠。
“江临,你敢耍我?”
“我在客栈外等了你几天,你死哪里去了?”
说好的银子呢?
这小子,难道当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松手!”
江临嫌恶至极,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理了理自己被扯皱的衣袍,“我的银子被人偷光了,我现在身无分文。”
再问,也是没有。
“偷了?”
“哈哈……哈哈哈哈……”
江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声尖锐刺耳,“侯府三公子的院里遭贼了?你拿我当傻子吗?”
“呵,你爱信不信。”
别说他不信,江临也不愿相信,但他的银子就是被偷了。
偷窃之人极有可能是江淮。
“我当然不信!”江澈又一次抓住江临的衣襟,将他狠狠按在了墙上,“我看你就是想赖账!”
“江临,我告诉你,今日要是见不到钱,我现在就闯进侯府,当着爹娘的面,好好说道你在外面养清倌人的风流债。”
“我倒要看看,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你敢?”江临的脸色瞬间煞白,心脏狂跳,声音因惊怒而微微发颤。
此刻,江临死死盯着江澈那双贪婪又无所顾忌的眼睛,深知他为了银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恶心死了。
哪怕再不甘,江临还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滔天的怒火和恐慌,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干瘪的荷包,狠狠摔在江澈身上。
“拿了快滚!”
江澈一把抓住荷包,急切地掂量了一下。
打开一看。
里面只有寥寥几块散碎银子,加起来也就二十两。
失望。
愤怒。
席卷而来。
“才二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当初说好的可不是这个数。
“只有这么多了,嫌少就还给我。”江临作势欲抢,语气恶劣。
江澈猛地将荷包揣进怀里,像是怕他反悔。
“行,那八十两就算你欠我的。”
“我的好弟弟,你且等着吧,我还会来找你的。”
呵呵。
区区二十两,就想打发他?
没那么简单!
江澈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江临看着他那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只觉得一股恶气堵在胸口,憋闷得难受。
好好一件苏绣锦袍也被拽得不成样子,真是晦气冲天。
他想找地方散心,发泄这口恶气,便习惯性地想去寻往日那些一同斗鸡走狗、饮酒作乐的朋友。
然而,连找了几家,不是被门房客气而疏离地挡在门外,就是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对方却也是一脸为难。
“我家少爷正闭门苦读,老爷吩咐了,秋闱在即,谁也不见。”
“临兄,不是小弟不肯,实在是家中管得紧,这回要是考不好,怕是真要打断腿了。”
更有甚者,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临兄,你还这般清闲?难不成你娘还没为你延请名师?这……时光不等人啊……”
那些或推脱、或敷衍、或诧异、或隐含怜悯的目光,像一根根细针,扎得江临浑身不自在。
他这才猛地惊醒,娘不是请了一位江南来的夫子吗,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心中顿时不安。
此刻,江临再也无心闲逛,匆匆往回赶。
回到侯府,他径直找到管家,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管家,娘之前请的夫子呢,为何迟迟不曾授课?”
管家垂手而立,态度恭敬却透着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回三公子的话,柳夫子半月前就已奉夫人之命入府了,如今正在听竹轩悉心教导五公子功课。”
“只有江砚一个人?”
江临愕然,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
管家应是。
“夫人吩咐,柳夫子学问渊博,需专心教导五公子一人,以免分心。”
一瞬间,江临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一下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娘竟然真的不管他了?
不,不是不管了,是彻底放弃他了。
娘把所有的心思、所有的资源,都倾斜给了那个刚从穷乡僻壤接回来的野小子!
怒火、委屈、还有一种被抛弃的恐慌,在心头激荡。
江临怒火攻心,转身就朝着乔婉的正院冲去。
他要问个明白。
同为侯府嫡子,凭什么江砚能被区别对待?
不料,他刚到院门,就被翠儿拦了下来。
“三公子留步,夫人正在屋内接见几位京中贵女,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江临顿了顿,隐隐觉得这个丫鬟在嘲笑他,但没有证据。
“那我就在外面等。”
翠儿笑容不变,淡淡说道:“三公子,夫人见客,怕是还得一两个时辰,你且先回去歇着吧。”
言罢,翠儿转身进去了,竟也不管江临走不走。
如此一来,江临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江临咬了咬牙,耐着性子在附近徘徊了将近一个时辰,却见下人们进进出出,也愣是无一人在意他,不禁更气了。
他再次上前,院门却在他面前直接关上。
“砰!”
险些撞到了鼻子。
江临气得跳脚,在门外骂骂咧咧,原以为会有人开门,让他闭嘴,或离开,却也没有。
他就像一个耍猴的。
终于,江临待不下去了,扭头走了。
快到用膳时,他又去了,却见院门紧闭,别说乔婉了,连翠儿都没见着。
守门的婆子告知:“三公子,夫人应永嘉郡主之邀,过府品香去了,今日怕是不得空。”
江临噎住了,却也无可奈何。
第三次,已是夕阳西下,橘色的光芒给侯府镀上一层暖色。
江临没去正院,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听竹轩附近,只听里面传来清朗的读书声和夫子耐心的讲解声。
他悄悄靠近窗户。
透过缝隙,见江砚端正地坐在书案前,神情专注。
柳夫子抚着胡须,显然对江砚颇为满意。
原来他就是柳夫子吗?
在这之前,江临偷偷打听过柳夫子的,得知他是从江南来的大儒,还颇为得意。
娘嘴上说着不管他了,还不是请来了江南大儒?
但没想到,柳夫子只给江砚一人授课?
娘就这么偏心吗?
她的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儿子?
此刻,妒火中烧的同时,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依无靠的空茫。
江临怔怔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自己如何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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