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节
至哭了。
这个发现甚至让陆星画生起一种不言说的自我满足感来。
都道世事难料,岂知人的情绪更加难以捉摸。
躁火满身的陆星画进得房来,有一火车的长枪短炮要与她理论。
可还未说话,只瞧这一眼,胸中的烦闷俱已烟消云散。
她哭了,她委屈了。
他满意了,他得意了。
在他面前哭啼啼撒娇。
大概,她终于满足了他一个骄傲男子的自尊心。
不得不说,男女之间的博弈确实魔幻。
一个委屈哀婉的小眼神,有时竟然胜过千军万马,胜过泻药、胜过绝情丹。
想至此,陆星画冷若冰霜的眼神逐渐“转暖”,但又不欲转得太快,故而在冷与温,抵触与关怀之间胡乱窜动,更显古怪异常。
“你,你哭什么。”
对云锦书冷眼冷语他可以,柔声关怀他却不会。
很突兀的一句话,却是陆星画挣扎酝酿了半天才问得出来的。
旁人未觉有何异样。
只有门外的孟引歌。
“你哭什么”几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那话中带着不易觉察的无奈与宠溺。
她被狠狠一激,浑身一颤,一股妒火猛然上升。
男人,一旦问出“你哭什么”这样的话,他就已经输了。
若不是有丫鬟在侧,她几乎忍不狰狞的目光,恨不得将云锦书撕烂了。
是她,都是因为她!
以为云锦书被罗布抓去自己便可高枕无忧,哪知她竟如此狡诈,竟能活着从那残忍冷血的夷人手中逃脱。
因担心露出蛛丝马迹,孟引歌几日未敢现身太子府,直至今日暗中打探得知那夷人皆以逃离,自己并未败露,这才匆忙赶来。
不为关心云锦书,只为试探陆星画态度。
可还未见到人,他已闻得他关切的话语。
旁人不觉,可她对他恋得深沉,怎能不敏感,怎不知他话中的复杂情愫。
几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的一句话却令她瞬间失了理智,昏了头脑,妒火与愤恨重新升腾,全然不顾云锦书此次被掳的多么蹊跷,只想让她再度消失。
屋内,云锦书断断续续的话语再次传来。
“我……我怕……”
云锦书厚起脸皮来,真的连自己都怕。
她不动声色地将衣服往下扒拉。
当然不是诱惑陆星画。
只是为了让他看看,自己肩膀的伤,虽已结痂,却仍触目惊心,像条蜿蜒的巨虫,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她就先发制人,给陆星画造成了一种心理上的重重一击。
知他不会心疼自己,可云锦书并不着急,静待这个大暴君往套子里钻。
果然。
“你......”
陆星画目光一闪,强装镇定扫过她光洁的肩膀雪肌,心底不由一软,语气却仍是强硬。
“怕什么,府内有的是秘制膏药,这疤痕几月即可消逝。”
话既出口,又忽觉不妥,忙带了带了几分凉薄接着顺道:
“你这丫头不是向来大胆,这会子怕个什么!你若怕,便拿你的绝情丹解药来换!”
提到“绝情丹”,陆星画的脸色不免闪过一阵尴尬之色,转瞬之间,便很快消失。
云锦书在心底呵呵两声。
“呆子,谁要你的药,我21世纪的生物科学技术难道比不过你这迂腐落后的陆盛国。”
可她不能这么说。
她要做出大难不死十分后怕的样子,带上一丝哭腔,可怜兮兮地盯着陆星画:
“殿下,您不觉得我被夷人劫去十分蹊跷吗,这背后的真相您可查清了?”
她的话令陆星画眸光一闪,更令门外的孟引歌浑身一颤。
一股寒意自体内发出——那个罗布对她说了什么?她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
“殿下,其实我……”
屋内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孟引歌双手紧衣角,双唇发紫,脚下如铅般沉重,再不能前进一分。
该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殿下,其实我……我与禾禾年龄相仿,他们竟把我当成公主给抓走。”
对不啊禾禾,只能拿你当挡箭牌了,谁让这个天煞孤星最在乎你。
云锦书在心里对禾禾做了揖,道了歉,谎话说起来不禁更有底气。
“他们把你当成禾禾?”陆星画目光存疑。
“嗯。”
云锦书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委屈又诚恳。
她想明白了,只有搞定了陆星画,自己在这个陆盛国才有立足之地。
无论捧谁,无论做什么,陆星画相当于一张通行卡,只有刷他的脸,才能畅行无忧,一路绿灯。
虽然他很讨厌,但他是太子,他很有用。
她决定抱大腿。
做好这样的心里建设,云锦书豁然开朗,毫无包袱,简直完成了思想大解放,脸皮的厚度亦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抱大腿第一步:示弱。
混迹娱乐圈数年,这些于云锦书而言并不算大场面。
可一向傲娇的太子浑然不觉,甘之若饴地走入云锦书的pua。
第八十六回 撒娇博出位
抱大腿第一步:示弱。
混迹娱乐圈数年,这些于云锦书而言并不算大场面。
一向傲娇的太子浑然不觉,已渐渐被云锦书pua。
“她们说有了陆盛国公主这个人质,胜过手中十万大军。”
云锦书睫毛轻轻闪,话音不轻不重,如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激起陆星画一阵一阵涟漪。
他眯了眯眼睛,眸中精光渐起。
门外的孟引歌眼神忽变,强自镇定下来。
“郡主,来了这么久,您怎么不进去了?”
“时间不早了,走,改日再来拜访。”
不趟浑水,以防节外生枝。
没人怀疑自己,便是最大的幸运。
天长日久,她有的是办法除去不喜之人。
——
云锦书收起贼兮兮的心事,哀怨抬眼,满腹委屈尽在其中。
“他们......”
“殿下,他们好凶的。”
唯恐陆星画再问下去,云锦书扑闪着流光水滑的大眼睛抢先开口。
“殿下,您知道吗,蛮夷的男男女女都又凶又残暴,每日非打则骂、动刀动枪。而且,而且,他们长得好丑,一点都不像太子您这么赏心悦目,又这么商量,还允我住在这里,从不对我恶语相向。”
她说得真诚无比。
为了表示诚意,甚至不顾疼痛,身体猛然前倾,方便陆星画近距离地看到自己的决心。
哦不。
是伤口。
向他展示伤口,以便激起他的怜惜之心。
如果,他有的话。
却浑然不觉衣衫滑落,莹白雪肌落尽众人眼中。
陆星画目光一凛,回头呵斥:
“出去!”
众人退去,屋内只剩两人。
“殿下,那几天我可想您了,当时我就在想啊,我要是不逃出来,就再也见不到您这张帅脸了,好伤心好伤心的。”
她的马屁拍得太直接,显得很笨拙,他却甘之若饴。
他甚至从未想过一个来历不明又处处敌对自己的女人,怎的就会忽然赖上了自己。
陆星画的手抖了抖。
“哼,都道我似昆仑美玉,想来这丫头早就对我心猿意马了。”
确实,没有什么比一个极其桀骜难搞的女人赞美自己更令人骄傲的了。
再说了,自己这张脸,那可是能拯救十亿苍生的。
被女人惦记,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知道怕就别乱跑。”
他黑着脸,语气却......嗯......却……却是云锦书说不出的那种语气。
好像有点那啥,还有点那啥。
很熟悉。
黑脸的言思钟也有过如此霸道又宠溺的时候。
是的,没错了。
哈?
自己跟陆星画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么亲密的地步了吗?
云锦书不太确定。
焉知他的心中是否也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因受了太多他的窝囊气,她搞不准他会不会突然变脸,只能“嘿嘿”干笑两声,一脸花痴状地看着陆星画。
“殿下,我不是要乱跑,只是我一介草民,须得为生活奔波忙碌,哪像您,含着传国玉玺出生的皇二代。”
他目光微沉,扫过她嫩如茭菱的肩膀,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令人血脉喷张的手机屏保。
酥胸半露,臂膀光洁,神情微醺。
与眼前这个蛮横粗鲁的她,根本不似一人。
涌起一股陌生的火气,陆星画忽然变得不自在起来。
“把衣裳穿好。”
悄悄咽了咽口水,他嗓音粗粝,却强撑着故作自然。
“小女孩子家,成何体统,休得带坏了我府中风气!”
“哦。”
云锦书乖巧地将外衣拢起,盖住肩膀,重又拿小女孩讨糖吃的目光看着陆星画。
可可爱爱,奶奶酥酥,心痒难耐。
这谁顶得住。
“想做什么直接说!可还是要为太白举办演诗会?”
他扭过头,不去看她,心里冒出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云锦书连连摆手。
“不,不急,不急。”
不是不想,而是不行。
她当然知道,选秀出道,之前积攒的一点人气如浮云过境,转眼便会要消云散。
但在本朝无代表佳作,无资本力撑,无蓝血代言,无作品上线,离顶流之路属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操之过急。
顶流之路看似光鲜,实则充满荆棘,若不谨慎,容易人设崩塌,功亏一篑。
路得一步一步走。
人气得大把大把地积累。
咖位得稳准狠地往上提升。
自己此前确实是草率了。
此时若再贸然为其办演诗会,只会令观众徒增反感罢了。
作为后来人,她知李白的绝对实力与后期形成的不可估量的历史影响力。
但当朝人却不知,他们呢只是略略听说过这个人。
如何将李白的旷世才华一点点发掘,这是个难题。
况且苏东坡在陆盛国速来颇有人气,李白似乎与之略微撞型,若人设处理不好,定会引起粉丝反噬,到时前功尽弃也未可知。
“嗯?”
陆星画黑眸微敛,沉吟一声。
自己本想顺水推舟,允了她素来的请愿。
如今她却无欲无求?
这女子,总不按套路出牌。
“陆星……太子殿下,我想……”
顶流第一步,先为李白谋得一份公益差事,提升一下人设形象。
人设到位,一切都好说。
见她眼神躲闪,如此吞吞吐吐,陆星画又是一阵失落疑心。
怎的出去一趟,她变了个人似的,倒变得小心翼翼。
“花不语,你名字婉约,人也变得迂回婉转了吗。”
云锦书愣了一愣。
待意识到“花不语”正是自己的名字,才赶忙堆了笑脸,娇娇气气地开口:
“殿下,听说城东明日诗社人气颇高,太白兄又颇才华,能否允他入社呢?”
明日诗社乃城中名流雅士汇集之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诗社日常不为盈利,所得收益皆用作公益事业,如施粥、散药、扶贫、修路架桥等,故而口碑颇佳,颇受百姓敬重。
可惜诗社只在权贵之间开放,外人道只向往,却未有机会参与半分。
若李白能入得诗社,镀上一层正能量之金,往后的路,可就好走多了。
“哦,你对诗社感兴趣?”
“不不不。”
云锦书忙不迭摆手,可不到一秒,又连连点头。
自己对“之乎者也”者也的文言文不感兴趣,但并不妨碍自己喜欢颇会吟诵“”乎者也”的人啊。
若不赶紧捧了顶流出来,自己何以顺利回到2020。
“殿下,我死里逃生,就剩这一个愿望了,您就答应了我嘛,好不好。”
她忍着心中的恶寒,拖长了尾音,吸了吸鼻子,有模有样的哭腔里满是委屈。
撒娇女人最好命。
被撒娇的男人被撩拨得心痒难耐。
他忽然凑近她,温热的鼻息流窜在她细嫩的脖颈间:
“花不语,你玩什么把戏?”
第八十七回 太白将进酒
撒娇女人最好命。
被撒娇的男人被撩拨得心痒难耐。
他忽然凑近她,温热的鼻息与细碎呢喃流窜在她细嫩的脖颈间:
“花不语,你玩什么把戏?”
他逼视她,从她的眸光中看到自己。
云锦书有些心虚地往后缩了一缩。
“殿下,我不玩把戏,我保证以后都听您的,我不惹事……”
她的睫毛一闪一闪,要多乖有多乖。
“嗯,是吗?”
她的气息太过好闻,他忍住喉结滚动,冷不丁地兀自起身,站立一旁。
她不寻衅挑事,他倒不知该如何对她了。
“嗯。”
云锦书重重点头,“只给您下套”,她在心里默默说。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入诗社并非难事,有苏老师引荐,再需代表作一首,问题不大。”
感觉她受伤归来,人似乎变得越来越务实了。
他当然看不知道,这份务实是云锦书思想大统一之后,给自己提出的首要解决问题。
一切以捧出三大顶流为目标。
李白首当其冲。
其他的,不重要。
何况,抱他太子的大腿也不丢人,只要能为我所用,一切皆可抱。
“谢谢殿下。”
她眼神澄明,明眸流盼之间,尽是娇憨。
可不想一动之下,外衣再次滑落,肩部疤痕再次隐隐露出。
非礼勿视。
陆星画再退一步。
“伤好之后,此事可议。”
淡淡一句,说罢,神清气爽地走了出去,回自己寝店去了。
——
戒饭在隔壁等得焦急。
他不许自己进她的房间。
他还真怕她一言不可再惹怒了这个大暴君。
可看陆星画现在的样子,笑得一脸春风和煦,竟然很清爽?很愉悦?
不对劲儿,到处都透露着不对劲儿。
“殿下,您有喜,喜事了?”
陆星画斜睨戒饭一眼:“你管得倒宽!”
走至床榻前,略一沉吟,从黑木匣中抽出一管药膏交给戒饭。
“把这药给那丫头送去,她肩上的伤用得着。”
戒饭接过药膏,满心疑虑。
殿下不是号称天煞孤星的吗,怎的今日变得这般大方体贴。
谁不知这药膏极为珍贵,印象中似乎只往外赏过一次,给的还是军功赫赫的戍边大将。
如今他竟舍得给他的死对头?
虽不解,但也替云锦书得了这膏药感到高兴,戒饭兴冲冲拿了哟哟就要往外走。
“等等!”
陆星画沉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戒饭扭头,他已然换了一幅冷峻面孔。
“给她。”
他指了指守在门口的丫鬟:“她去即可,你不必费心了。”
戒饭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把药递了过去。
不是,他来真的?
真的不让自己去见她?
为了把自己留在他的身边不与别人成亲?
戒饭抬头,深深看陆星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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