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节
还有谁和谁在,用脚丫子想想都能知道! 元焘面染寒霜,拔出长剑架在那人脖颈上:“滚!告诉你家主子,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刺探消息,本王绝不姑息!” 说完重重踢了一脚,将那人一脚踢了个人仰马翻。 然后身形微跃,舒适地躺在一棵树上,顺手揭开一坛酒的红泥封,饮了一口。 不多时,却又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摊开在手心,唇角微勾。 这丝帕洁白如许,角落处以金丝银线织就天际流云,散发着淡淡清香,正是云溪几个时辰前方才用来包紫玉来仪箫的帕子。 刚刚云溪关门时不慎掉落,他眼疾手快捡起,本想马上就还给她,可捡到后却又不想马上还回去,总想着随身带着,权当是她送他的好了。 将丝帕拿出来闻了又闻,元焘拎起酒坛咕咚咚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这才觉得酣畅淋漓。 这时,元丕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自西暖阁外传入,他远远地看见元焘躺在树上喝酒,慵懒地走下树下,阴恻恻一笑:“皇兄真是好雅兴!大冷的天,一个人在这里饮酒,莫不是被皇嫂赶出房门,故而才借酒消愁?殊不知,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些时候过于逞强好胜,未必能笑得长久!” 元焘扔了半坛酒给他:“你放起屁来,总是是如既往的……刺耳和难听!” 随后,想起斋宴上元丕看见云溪给自己挑刺时那酸楚楚的眼神,忽然觉得满意极了。 于是心念微动,狭眸微眯,对元丕勾唇笑道:“再说了,皇弟阅历太浅,焉知被老婆管的乐趣?” 两人针锋相对的功夫,杜芊月轻手轻脚,伺机潜入太欢池内。 元焘和元丕竟是谁也没有留意到。 云溪正兀自撩动水花,忽闻门“吱呀”一声打开,她以为是元焘食言返回,有些羞恼,顺手用水舀子盛满水泼过去警告:“有道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王爷说过的话到底还做不做数?!” 谁料水花落处,杜芊月提着个食盒被淋了一头水没好气地踱步走出。 云溪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是你?” 杜芊月狼狈地用衣袖擦掉满头滴答的水珠,神情不大好看。 她盯着云溪脸上水洗不掉的半边胭脂色,喃喃道:“居然遇水不化?看来你也是为了隐瞒大表哥,着实没少费心思!” 云溪知道她口中的大表哥自然指的是元焘,颜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杜芊月阴阳怪气地道:“什么意思?你故意涂花半边脸,不就是为了大表哥讨厌你?” 云溪沉默不语,暗咐自己先前确实是这个用意,但被拆穿后,却是不好意思一下子扮回去。 杜芊月又道:“你和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溪愣怔,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元丕,秀眉微蹙:“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 “不要牵扯到你?”杜芊月忽然冷声嗤笑,把一幅画扔到云溪跟前,“如果我没有认错,画里的女子是你?” 云溪打开,见画中女子明眸善睐,不是自己却又是谁? 她不禁心下大奇:“这画上确实是我,但我,先前确实也不认得乐平王!” 杜芊月死死盯着她,眼睛渐渐眯起:“真的?那你可敢起誓,今生今世,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准勾搭王爷?” 云溪叹了口气,马上依照葫芦画瓢:“我保证破坏你和乐平王,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杜芊月登时像是松了一口气,银牙一咬道:“若你信守誓言,我答应日后助你离开北邺!” 云溪的心猛然往上提了提——这件事,除了凌翠、褚侍卫,没有旁人知道,杜芊月又是如何得知的? 杜芊月像是一眼看穿了云溪的心思:“你别看我!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然后指了指云溪的脸:“你明明美过我,却故意扮丑。试问一个女子明明很好看,却不想让自己的夫君看到,若她不是计划着离开或和离,还能有什么?” 云溪被她提醒,蓦地想:之前向元焘坦白时,两人避重就轻,全都将她为何扮丑匆匆带过。然而,连杜芊月都能想到的事,元焘他难道真的就没有思考过? 正思忖着,杜芊月突然阴恻恻一笑,打开食盒,朝她诡异地勾了勾唇:“难得与你化干戈为玉帛,这里面,全是我特地托人从南朝带回的点心。以及,诚意!” 相救 却说太欢池内云溪被杜芊月纠缠,庭院外元焘早已挑着剑和元丕缠斗在了一起。 元焘把酒坛掷向元丕,声音冷凛道:“你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元丕侧身巧妙接住酒坛,一指托住坛底,顺势拨动酒坛转了起来:“皇兄不是最善于揣摩人心?我倒是也想听听看,皇兄有何高见。” 元焘还想再掷一个酒坛过去,忽然太欢池内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元焘脸色微变,以为是云溪出了事,却不料元丕动作比他还快的跃到了太欢池门前。 元焘俊脸一寒,飞身跃下拦在元丕身前,用剑指着她:“不准进去!” 元丕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是……芊月在里面!” “她?”元焘微微怔了怔,这才想起方才那女子声音好像不是云溪的,但还是用剑指着元丕不准他动,自己反绕到前面推开门,沉声道:“我先进去你再进!” 元丕咬牙切齿道:“如是我的孩儿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必要你好看!” 元焘一脚把门揣开:“你放心,有本王在,她们谁都不会有事!” 但进去之后,太欢池内的场景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云溪身上随意裹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衣裳,头发湿漉漉的,正神情紧张地死死抓住半截铜棍,和杜芊月对峙。 咦,不对! 应该说是在和杜芊月脚背上一条嘶嘶吐着血红信子的竹叶青对峙! 杜芊月捂着肚子半趴在池边,脸色惨白骇人。 她的身后,是一个打开了散落在地的锦漆食盒,旁边有各色糕点滚落满地。 元焘咬了咬牙:甘泉宫里怎么会有蛇?!!! 眼见着幽碧的三角蛇高高昂起头来,嘶嘶地云溪吐着信子。 “我来!” 元焘立即纵身跃到云溪身边,只一剑,就将骇人的竹叶青斩成两段。其中连着蛇头的那半段没有死透,被长剑斩断的瞬间,蛇口大张还要咬人。 元焘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挥出,顺手将蛇头钉在地上:“该死的畜生!” 云溪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这时见毒蛇已经彻底死透,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手一松,方才紧紧攥着的铜棍顺手划落,掉落在身畔的太欢池中,上下荡了两回,沉落下去。 元焘这才看清楚,那哪里是铜棍,分明是太欢池边那支以纯铜按照和合二仙模样打造的铜烛台…… 云溪浑身一软瘫坐在池边,身上轻纱寝衣上缚着的披帛自然而然地落下,浸在氤氲水汽的汤池里。 元焘赶紧蹲下去扶云溪:“你没事?” 云溪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无碍!” 忽然,水汽蒸腾的汤池似乎有什么游过,元焘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水面,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以为是自己眼花。 但紧接着,他就看见水面又微微晃了晃,有条幽碧深翠的尖尖蛇头自漂浮密集的花瓣中探出头来,顺着披帛盘旋而上,昂起了头,悄悄地吐着信子,就要咬云溪的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再去杜芊月身边拔回长剑来斩断毒蛇已经来不及了,元焘不及细想,猛地一拽把云溪拉进自己怀中,大喝道:“有蛇,小心!”与此同时,扯下披帛丢掉。 云溪怔愣一下,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地低头,正好看见第二条盘踞在锦帛上的毒蛇血口大张,露出两颗白森森米粒大小的尖牙,一口咬在元焘腰眼上。 云溪脸色大变,惊呼:“王爷!” 元焘却镇定极了,眼疾手快地提起蛇尾,把毒蛇倒着提了起来,抖了几抖。 登时,毒蛇骨节不能环环相扣,服服帖帖地被垂成了一条倒挂的井绳。 “王爷,等下!” 云溪咬了咬唇,疾步走到杜芊月身边,双手拔下元焘的长剑,学着他的样子,朝毒蛇挥舞过去,转眼将第二条蛇也斩成了两段。 扔掉长剑,她跑到元焘身边,半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势:“让我看看,看看咬在哪里了?” 内心却震撼极了! 她只是一个不肯以诚相待的糟糠之妻罢了,他贵为皇子,怎么就……?! 然而元焘素色衣袍上除了有两个浅洞,却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没有渗出血迹。 云溪抬起头眼神有些疑惑。 元焘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从暗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晃了晃:“我有福瓶护身!”说完唇角微微上挑。 云溪定睛一看,元焘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日给自己抹药时,他随身携带的彩绘风筝的小白瓷瓶,登时,放下一颗高高悬起的心,长吁一口气道:“王爷福泽深厚,善哉善哉!” 说完,两人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杜芊月冷眼旁观,看两人卿卿我我全然不顾自己,冷咳了两声,阴恻恻道:“谁说没事?我有事!” 云溪脸颊一红,登时想起旁边还有一人。 刚想去看杜芊月伤势,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元丕满面忧心地闯入。 元焘蹙眉,立即想起云溪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显然是才从水中出来不久——她身上寝衣单薄且透明,还被水紧紧吸附在身上,依稀显露出凸凹有致的身材。 登时,元焘不由分说地脱下自己外袍,不容拒绝地罩在云溪身上。 元丕抱起杜芊月,目光落在她脚踝上两个殷红血点上,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杜芊月紧紧环住元丕脖子,小脸吓得微白:“妾身被毒蛇咬了!” 元丕闻言一惊,狠狠怒视元焘:“皇兄不是说有你在,芊月不会有事吗?” 杜芊月垂下头,幽幽地道:“不关皇兄皇嫂的事!是,”犹豫了一下,“是那毒物突然从水中跃出,还是皇兄皇嫂相助,这才将那毒物斩首!” 元丕听见她的话,目光落在云溪身上,微微闪动了一下。 元焘愧疚地垂头道:“抱歉!我也不知甘泉宫中竟然有蛇!” 闻言元丕的目光微微一动,蓦地也意识到什么不对。 他狐疑地看了看杜芊月,又看了看云溪,最后再看了看元焘,二话不说,抄起杜芊月抱着她就往外走:“此事孰是孰非,本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云儿 目送元丕和杜芊月背影离开,云溪看向元焘,蹙眉道:“瞧乐平王方才神情,好像并不相信你我!” “不妨事!”元焘柔声安慰她,“他又不是傻子!” “他只要稍稍动动脑筋,自然会想到你我根本不可能是那纵蛇之人!”他顿了顿,“你在此沐浴,我在外面被他缠住,你我都不知道他们夫妻会一前一后地过来,更不可能算准时机专门等他们过来才纵蛇!” 云溪闻言唇角微弯:“也是!” 元焘看着散落一地的糕点,俊眉微皱:“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溪蹲下,捡起地上几块小巧精致的酥糖和茶饼,眸光微眨,回想了一下道:“妾身也不知道!方才妾身正沐浴,她突然提着食盒进来,说是有心和妾身化干戈为玉帛,特地托人从南朝捎回些点心,专程赠与妾身。” 听到此,元焘忍不住插嘴:“此话决不能信!我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的品性再清楚不过。她向来心口不一,倘若口口声声要对什么人好,则必然是对那人恨之入骨。” 当听见元焘说“我自小和她一起长大”时,云溪眸光微动,抬头看了看元焘,声音不自觉地透出些冷意:“她什么样的品性,妾身自是不知。可从春耕大日的情形倒也能隐约察觉得出,乐平王妃她心气高傲,绝非善与之辈!” 元焘自顾自地说道:“她幼时与我关系极好。可自从有一日我亲眼看见她只因婢女多看了二皇弟一眼,便命人剜去其眼睛,就开始与她刻意疏远!” 登时,云溪觉得胸口堵得那块大石好像堵得没那么厉害了。 “还是疏远一些比较好!” 云溪说着,心里却暗自琢磨:怪不得淑妃能轻而易举和杜相联姻,原来杜芊月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对元丕芳心暗许。 元焘依稀嗅出些醋味,再加上刚才云溪情急之下对自己极为关切,之后和自己说话时眼神也不再躲闪,偶尔两人还会目光相汇缠绕片刻,他心情不禁大好,一时还不想去马上探究毒蛇究竟从何而来,宠溺地刮了刮云溪鼻梁,逗她道:“云儿放心,我是你的,她抢不走!” 云溪这才察觉不知何时元焘竟已对了自己改了称呼,脸色一板:“妾身闺名不叫云儿!” “我知道!” 元焘唇角微勾,却是想起云溪那块丝帕上绣着的天际流云。 他觉得这个名字最趁云溪。 “王爷知道?”云溪微微诧异。 知道还叫错?! 元焘狡黠笑道:“旁人怎么叫你,我不管。但‘云儿’是我专门给你起的名字,以后只准我一个人叫!” 云溪:“……” 她突然觉得,元焘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个纨绔皇子,但实则韬光养晦深藏不露,若较真起来,恐怕是既霸道又不讲道理,自己估计很难讨到半分便宜,便不欲与他争辩。 而且莫名的,听他喊自己“云儿”,总有种恍惚的感觉。 就好像,好像他本该就这样叫她似的…… 沉默了片刻,云溪看向元焘,面色忽然严肃:“说起来,妾身还是受了王爷的牵连!” 元焘微微抬眸:“此话怎讲?” 云溪隐去自己在清溪河畔和杜芊月结怨之事不提,分析道:“王爷和乐平王两龙相争,他二人既为夫妻,自然联手抗敌,一个在外面缠着王爷,一个当然在里面对付妾身。如此推断,妾身自然是受了王爷的牵连!” 元焘摇了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以他看来,他和元丕之间不和归不和,但杜芊月掺和进来的缘故,估计没那么简单! 甚至,有可能和云溪有关! 抬眼看了看云溪,元焘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突然觉得她如果一直这样扮丑也无妨。至少,觊觎的人少点儿! 推测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茶饼,元焘看向云溪:“刚刚你说这是她带来的?怎么都撒地上了?” 然后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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